刘诞接过信纸,只一眼,他就懵了;赵义好奇之下凑了过去,和刘诞一样,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两人转头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你们怎么看这事?”
赵义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说道:“陛下,此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陈凡不耐烦了,喝道:“别卖关子,快说!”
赵义再看了刘诞一眼,见他点头,便说道:“陛下,这次兴阳大胜带来的好处是我们西进路上再无阻碍;不仅武风没有力量来阻止我们,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也得打消摘果子的念头,乖乖臣服于我们。”
“坏处嘛”
“说!!!”
赵义躬身道:“陈先名震天下,就怕天下人不知道陛下的名号,只晓得陈先的大名;而且,陈林灵水大胜在前,陈先兴阳大胜在后,两兄弟如果有不轨之心,我们怕是拦不住啊,陛下!”
“放肆。”
陈凡起身喝斥道:“陈先、陈林都是朕的同族兄弟,如何会背叛朕?赵义,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挑拨我们兄弟!”
赵义立马跪下,说道:“陛下慧眼明断,微臣哪敢在陛下面前离间亲疏?只是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陛下!纵观历代皇朝,兄弟相争比比皆是;陈先手握兵权,谁能保证他不和陈林理应外合,演一出逼宫大戏?”
赵义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陈凡的喝斥并不严厉,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旁边的刘诞同时表示附和赵义的话,和他一起跪下。
陈凡背着双手围着御案走了两圈后,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陈先新立大功,朕该拿他如何?”
赵义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解了他的兵权,调他回来,留在身边看管。”
见陈凡迟疑,刘诞适时添一把火,“陛下,如果不解除陈先的兵权,假如他日刀兵相见,那就是兄弟相残;收了他的兵权,召他在身边,即使他有心反叛也无力可用,陛下您也不用面对兄弟相拼的局面,可谓双赢。”
“好,就按你说的做。”
陈凡挥袖转身,喝道:“来人,拟旨。”
当天,一份封陈先为大将军、湖阳王,同时召他回临海城的圣旨出了行宫,前往兴阳城。
得到消息的不仅是陈凡他们,还有陈林。
在圣旨出行宫的时候,陈林正微笑地伏在案桌上写信;很快,一封墨迹未干的信写好了。
将信纸吹干封好,他令人去叫王猛。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走出房门坐在门槛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天上的云朵。
王猛来后,陈林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王猛坐下。
陈林指着天空中那朵像龙的云说道:“猛啊,你看那朵云,多有意思;可惜,我以后看不见了。看不见这里的云,看不见这里的天空,也看不见你们了。”
王猛被陈林的话惊的蹦起,却被陈林一把拉下。
“别慌,我不会有事;今天叫你来,是有些事嘱咐你,你只管听就好。对了,如果听不懂,不要问,告诉陈先就好,他知道我的意思。”
陈林轻声道:“降生这个世界这么些年,遇到的人不可谓不多,可最舍不得的,还是你们啊!”
感叹一番后,陈林继续说道:“兴阳一战,陈先名震天下,我们的陛下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主,必定会召回陈先,给他一个响亮的名头,并解除他的兵权;以陈先那性子,必定心生怨气,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劝住他。”
“猛啊,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的性格你知道;没有兵权,和皇帝发生冲突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任务结束了,我厌倦了这里争斗,怀念那个渐渐迷糊的家庭,我要回去了;陈先的任务还很远,他要做的就是等,安安静静等待时机。告诉他,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只要活下去,他早晚可以回家。”
王猛忍不住问道:“哥,你在说什么?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啊”
“嘘”
陈林打断王猛,轻声道:“不要问,听着就好。”
“桌上那封信是交给陈先的,你想看就看;但记住,除了你之外,只有陈先能看,万万不能交给第三人。”
接着,陈林像个老人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
他从记事以来说道和陈先相遇,回想起山寨那个夜晚,他就忍不住发笑。
“你知道我对你们的映像是什么吗?”
见王猛摇头,陈林打趣道:“一个拿刀的书生;嗯就是那种杀鸡都不会的书生。”
“而陈先,就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楞头青,昂首挺胸,跟一只公鸡一样,一言不合就是干。”
王猛有些东西听不懂,他没有再问,只是看着陈林,静静听着。
他没从陈林眼中看见悲伤,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只有温情。
王猛知道,林哥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林哥要回去了,回到他缅怀的那个世界。
今晚林哥叫他来,既是安排后事,也是告别。
深夜十二点,陈林和衣躺在床上,心中十分安宁,他如往常一般闭上眼睛,只是,这双眼再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