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读心者’百目多彦。”
“我不知道。”他把脸别了过去。
我笑着:“你不但认识他,还应该有不小的联系。说吧!他现在在哪!”我靠近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浑身抖如筛糠,“干、干部们都想找到他,但,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是‘读心者’,我们是永远都找不到他的,永远都找不到他。”
“你们?”我忽然觉得自己触到了什么。
“你们是谁?”
王德贵忽然转头看向我:“我们是‘迎圣会’!”他声音高亢而骄傲,一扫刚才的怯懦和歇斯底里,如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样,勇气在他说出“迎圣会”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迎圣会”、桃谷樱、王德贵、百目多彦,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邪教团体,怎么好像忽然就将我包围了一样,是我太迟钝了?还是真的有什么阴谋?
我故作镇定:“那么说,你们的‘迎圣会’是一个超能力者组织咯?”
“哈哈哈!”他大笑着,“陶一平!你什么都不懂!这并不是什么超能力!这是神迹!”
我看着仿佛有些疯狂的王德贵:“神?哪个神?菩萨?佛陀还是圣母玛利亚?”
“呸!那都是愚民幻想出来的偶像!唯有真正神、唯一神,祂永远在注视着这个世界,祂永远在庇佑着我们,祂将神迹展现在我们面前、赐予我们,我们就是祂行于地上的大道,我们就是祂行于地上的神迹!神圣万岁!神圣万岁!神圣万岁!”他高呼了三声,然后一脸惊愕地停了下来,那些怯懦和恐惧又回到他的脸上,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我,”他的身体又抖了一下,“我。”
“你们还真是够奇怪的。”我坐回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不感到惊讶,不觉得害怕吗?”王德贵这会的声音如同蚊子叫。
我摇摇头:“我见过更恐怖的东西。”
他张大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还真他妈的疯狂啊。”
“是啊,真是疯狂。”
最后我们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聊一聊“迎圣会”到底是什么玩意,当然王德贵看起来很不情愿的,可又害怕我继续折磨他:据他说“迎圣会”似乎是一个发源于澳洲的新兴宗教,他们崇拜一个被称为“真正神”、“唯一神”的偶像。
据说那个所谓的“真正神”应该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显示过三次神迹:第一神迹是他最初的信徒,也被如今的教团称为“神在地上的唯一代言人”,如今他似乎在澳洲内陆某个基地里面躺着,好像是个患有某种功能性疾病的残疾人;这个“真正神”通过“代言人”之手施展了所谓“第二神迹”笼络起第一批信徒,依靠第一批信徒,“代言人”初步组建起了最初的“迎圣会”核心教团,之后就陷入到沉睡中,据说将直到‘真正神’降临才会苏醒。
不过据我猜测,这个过程很有可能是因为作为第一教宗的所谓“代言人”,在“迎圣会”建立之后,其地位受到了第一批教徒的质疑、冲击甚至是完全架空,以至于被软禁起来。夺取到核心权力的一派人,当然对外就要宣称教宗受“真正神”感召而陷入沉睡;而所谓的“第三神迹”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据说是由“真正神”越过“代言人”和“核心干部”直接赐予信徒的,它让一些信徒的身体发生某种变化,让一部分信徒获得了超能力。
“据干部说越虔诚的信徒将获得越厉害的赐予,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王德贵躲避着我的眼神,“比,比如百目多彦,他在获得了读心能力之后就叛逃了,干部们、干部和他们的爪牙一直在秘密寻找他的下落。而且,连我这种,我这种信徒都获得了超能力,我从来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我,我不怎么参加集会,也不怎么向教团奉献,但是,我的身上还是发生了变化。一开始,一开始我只能让电灯嗖一下变暗,吓唬吓唬人,我就向教团汇报了这个能力,他们认为这是非常符合我身份的能力,有很多人,一部分像我这样,或者比我更虔诚的信徒,也都只能获得这样的赐予,比如小伤口的快速愈合、微弱的念力等等,我们的能力会被教团登记下来,被拍成录像资料,有时候我们还会被叫去现场表演、不、展示给新信徒看,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但是我渐渐发现,事情不对,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的能力开始增强,一开始,我能从店里那些小电器上面感受到一股,怎么说呢,微弱的‘气’,从这些死物里面冒出来,就像渗水,渐渐我能一点点改变那些‘气’的状态、走向和分布,然后那些电器就发生变化。绝大多数时候它们会直接坏掉,但是我一直在尝试,我能够越来越多地、越来越熟练地调整那些‘气’的状态,在很多很多次尝试和失败之后我终于做出了那部相机。”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这项能力了。然而这种情况带给王德贵的除了那种获取隐秘非凡能力的满足感之外,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干部们的训诫让王德贵认为自己窃取了根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认为这样的窃取总有一天会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所以他害怕自己的超能力被人知道,至少不能被教团中的相关人员知道。
他现在甘心于只做一个普通的电器行老板及兴趣使然的私家侦探,可是却在那天夜里被我抢走了相机,这说明他的秘密将有暴露出去的危险:一开始他害怕被暴露给“红龙”,之后他又害怕我就是“迎圣会”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在教团里听说过你,”他不自然地扭动身体,“那些干部的爪牙提到过,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人侦探,我本以为是在说我,但是我听到他们提起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