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陶一平,1967年出生在沈阳,21岁那年漂洋过海来到rb,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做了私家侦探。22年秋,我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个我在北海道的老朋友魏兴农。回忆起来上一次见到这个北海道农民已经是十年前。那时他还没有结婚,是个三十岁的单身汉,一晃快十年过去了,这期间他娶了位叫阿白的柬埔寨老婆,阿白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我在拘留所里见到阿白的时候,她一脸木讷。
我问她会不会说日语,她表示只能说一点点,我又问她会不会说中国话,她表示可以。
阿白在柬埔寨有九个兄弟姐妹,全都在金边务农。1997年的时候柬埔寨遭遇旱灾,阿白家里损失惨重,她爸爸和很多其他的村民一样不得不向村长借钱度过难关。眼看借的钱利滚利滚得越来越多,一辈子都要还不起,这时村长的老婆找到阿白的爸爸说她有一条能赚钱的路子。
大家都知道这个老太婆是干什么的——她把自己的女儿卖到rb去给人做老婆,“我女儿每年都会寄美金给我。”村长家新盖的房子,买的电器和车,村长放贷的闲钱在这个老太婆嘴里都成了她女儿嫁去rb的功劳。于是阿白的爸爸就这么被说动了心,两个月后,阿白和她的三妹阿莲一道拿到了去rb的旅游签证,踏上了背井离乡远嫁rb的道路。
我问她:“他们给了你爸爸多少钱?”
“两个人一千美元。”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坐飞机,在颠簸了八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函馆机场。下飞机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由领队带着一起去上厕所,还有喝水,“因为是很便宜的机票,所以飞机上水和食物都要另外花钱,领队叫我们忍到机场再说,他说rb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函馆的繁华给阿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让之前最远只去过镇上的她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但是现实很快就打破了她这只有一瞬间的幸福感。
大巴把他们从机场接走,随着柏油马路的延伸繁华的城市逐渐被甩在车后面,窗外变作乡镇,乡镇又不见了,路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最后连农田都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陌生的山和荒原。”
阿白就在这样的惶恐和一路的自我安慰中沉沉睡去,至少北海道的路被修得很平整,车也开得很稳,比金边好太多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车停在一间旅馆前,十四个人要了三个小房间,女孩子们被要求去洗澡,洗完澡换衣服准备和她们未来的丈夫见面。衣服都是领队带来的,很新,面料很硬,领队说这些都是rb男人会喜欢的种类,阿白拿了件水手服,这是她唯一在画册上见到过的rb年轻女孩会穿的衣服,当然了,相比别的衣服,这一身也没有那么的暴露。可惜衣服有些大,阿白的皮肤也比较黑,她说自己穿起来并不好看。
然后男人们被带了过来,都是些年龄偏大的农民——那股土里刨食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被选中的女孩子会被带出去和她的未来老公一起吃饭,领队说这叫互相熟悉,当然,这也是这群女孩子在这一天里吃到的第一餐。
妹妹阿莲被第三个进来的男人带走了,阿白说她看得出来妹妹离开时非常忐忑,可走出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我问她后来有没有再联系过阿莲。
她摇摇头。
最后房间里剩下六个女孩,没有选到老婆的rb老男人们对她们并不满意,他们退出了这次“相亲活动”。领队又看了下时间,和rb掮客商量后决定今天不再休息,而是直接去下一个村子。大巴在黑黢黢的乡道上开了一个小时,这间村看起来比上一间又要破旧得多。到了村子里,还是一样的流程,最终其他五个女孩子都被挑选走,三十二岁的阿白成了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