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人,两家人都有些懵,吴有德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率先反应过来,小跑着过去见礼,那对白衣男女则是微微点头以示还礼。
“两位先生里面请”
吴有德引着那对男女进了堂屋坐在了上座,众人看清了两人样貌。那两人都很年轻,看上去比吴爽都大不了几岁。
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婀娜娉婷,两人一身白衣,仙气飘飘,自是风姿出尘,不落凡俗,一时间看呆了众人。
待到二人坐好,吴有德站在一旁,开始为二人介绍起家里人。
“这是内人,姓高,叫高芳。”
婶子正看得入神,一时没有反应,吴有德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高芳这才醒转过来,稍稍欠身施了一礼,细声细语道:“奴家高芳见过先生。”
那二人依旧点头还礼,也不说话。
吴有德并不在意,脸上带着笑着,指着一众孩子道:“这就是我那七个孩子。”
“先生都来了,赶紧见礼啊,一个个在学堂里都怎么学的?”吴有德说着就赶紧催促着孩子们给先生见礼。
顿时屋子里,一众小孩赶忙朝着两人鞠了一躬,口中诵道:“先生好。”吴爽也跟在其中施了一礼。
“这两位是?”那男子看到堂中还有一老叟一妇人,好奇问道。他声音洪亮清脆,如玉石相击,虽清冷却也让人生不出一点厌恶之感。
“这是家父。”吴有德拉着吴四九上前,介绍道。
闻得是家中老人,那二人也赶忙起身了,见了一礼。老爷子赶忙回礼道:“老朽吴四九见过两位先生了。”
“这是我嫂子,她身边那孩子是我侄子。他爹,哎呀,还在镇子口等着两位先生呢。嫂子你看你要不要走一趟,把大哥叫回来。”
“民妇程云给二位先生见礼了。”程云先是向二人欠身施了一礼,然后点了点头道:“让二位见笑了,外子还在镇子口,那我就先失陪了。
说着话程云就要把儿子交给公公,却听到吴四九抢着说他要去。不等程云回话,老爷子就小跑着出了门。吴四九跑得这么快,主要还因为他在这里待不自在。
往日里,因为小儿子经常不在家,他到这来也就不怎么勤,毕竟乡下人多嘴杂,又没什么好消遣的,几个妇人在一块了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聊着,话就浑了。
吴四九虽然不在乎面子,但是人言可畏却是清楚的很。今天本来挺开心的,两家人其乐融融,儿孙们又有了出头的机会。可来的这两个先生太年轻了。他在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种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爹,你慢着点。”程云赶紧小跑着跟着他出了门。
吴爽看了屋里那两个先生一眼,见那位男先生看着他点了点头,这才也跟了出去。
吴四九到了外面,倒也没有直接就去镇子口,反而是抽出腰间的烟枪,用火廉点着烟丝抽了一口,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他看着跟出来的儿媳和孙子,赶忙催两人进去。“跟出来干什么啊?爽儿前程重要,你做娘的连这个都分不清啊。我在里面待得慌,出来正好透透气。”
程云看了儿子一眼,心知公公说的在理,只得由着吴四九。“哎,那您慢点。”
“知道了,回去吧。”说着吴四九就朝着镇子外走去。
等路过那两个长竹竿边时,吴四九看着挂在上面的鞭炮,心想必是小儿子为了欢迎两位先生准备的。现在两个先生已经到了,儿子又没时间,他索性帮个忙。
于是老爷子顺势就将烟锅里面的火星送到了鞭炮下,一时间小楼外,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只引的巷子里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吴家老爷子,有什么喜事啊?要放那么老长的两挂鞭啊!”
吴四九脸上掩不住地飞出喜色,好在他性子并不张扬,哪怕此刻有人问着了,也只是喜滋滋地说:“过年,过年”
此刻屋里面一男一女听得外面吵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吴有德一看不对劲,心里也直后悔,暗骂老爷子手欠。
等到鞭炮响完,一阵白烟弥漫,老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其中,程云这才牵着儿子走了进来。
吴爽分明感觉到娘亲的手有点抖,手心也在冒汗。
他使劲地握了握娘亲的手。
程云感受到手中力道变化,半蹲着身子看着儿子,给他理了理衣服领子,轻声问道:“爽儿怕不怕?”
“不怕。娘怕不怕?”吴爽嘴角一咧,笑得很灿烂。
程云愣了片刻,摸了摸儿子的头,也跟着笑了。“娘也不怕。”
等到两人到了堂屋,却见叔叔脸色不太好,四个兄弟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弟吴通站在那名白衣男子跟前。至于婶子和三个姐妹,还有那婀娜女子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两人站在一边,看着那白衣男子用手仔细地摸了摸吴通的脑袋,最后看向吴有德摇了摇头。
吴有德脸色顿时变得尤其难堪,身子一软险些跌坐了下去。
那白衣男子看着回来的吴爽,朝着他招了招手。
“去吧。”娘亲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见过先生。”走到了男子跟前,吴爽施了一礼。
“嗯,识字吗?”
“识字的。”
“那就好,过来吧。”那白衣男子问过话,把吴爽拉得更近了。就和刚才吴通一样,吴爽的脑袋也被他仔仔细细地摸了个遍。等到停了手,男子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仍由吴爽站在他旁边,眼睛却看着一边的厢房。
不一会儿,那里便走出了一白衣女子,后面跟着婶婶和她的三个姑娘。
“怎么样?”白衣男子张口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这边呢?”
“就这孩子有点像,只是我不太确定。”
说话间,白衣女子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吴爽的后脑勺。在脑袋刚触到那女子手的瞬间,吴爽只觉得一道冰凉直冲脑门,但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清明。
那女子点了点头,肯定了男子的想法。“确实有点像,要收吗?”
“收了吧,走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也行。”白衣女子点了点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程云道:“你儿子我们收倒是可以收,可是我们书院脩金并不便宜,一年要两千五百两,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负担得起了。”
“多少?”除了吴有德,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两千五百两。”那女子重复了一句,声音清脆悦耳,说出来话却是重得像是要将人压垮。“你们要是拿得出这个钱,明天便可以启程了。”
“这个钱我出了。”吴有德听得眼中顿时又有了光,坐在椅子上看着,有气无力地回道。
“你疯了啊?你哪来的两千五百两?”高芳冲上去推了吴有德一把,愤怒道。
吴有德没有理她,只看着程云,说道:“嫂子,没事啊,这钱我出。晚上给孩子收拾收拾,明天就跟我着去了。”
程云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吴有德又朝那两人见了一礼。“有劳二位了,我们去。”
“那就好。”那男子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块青色玉佩递到了吴爽手里。“你拿着这个,届时入了门墙,交了脩金,便能用这个换成学子玉牌了。”
交代清楚之后,那两人便出了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两人便出现在了镇子上唯一一家酒馆里,只是已经换了一套行头,样貌也好像变了不少。
吴爽看着手里的青色玉佩,只觉得那玉佩好像有千万斤重,自己的手根本动不了。
直等到两人走了一会,高芳一张脸黑的吓人,恶狠狠地瞪着吴有德吼道:“姓吴的,你脑子进水了是吧?”
说着她便走上来去揪吴有德的耳朵。
“你懂什么?”吴有德一把甩开媳妇的手,皱着眉道:“你知道那书院里面读书的都是什么人嘛?莫不说这是我侄子,这就是咱们镇子上的,这钱我都交了。”
“我管里面读书的是谁?我上哪儿读不是读啊?哪家书院要两千五百两银子啊?”高芳气的浑身发抖,眼见揪不着吴有德耳朵,只想着去拽他头发。
吴有德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桌子上。“你少在这闹啊!我告诉你这个家我做主。”
高芳气急,一脚踹在他裆下。“你个杀千刀的,这钱你要是敢掏,我就我就休了你。”
吴有德吃痛,一下子松了手,只捂着下面夹紧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