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低声道:“慢慢问吧,你不觉得这一家子很有点问题吗?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死了,肯定跟这里的某个人有关,再多问问,说不定思路就被打开了。”
刘潼想了想继续问道:“进房之后,鸿九对你说过什么话?你现在仔细说来。”
刘云兮道:“都是闺房中话,在这里说,”她转头看向侧边,然后是她公公,然后又侧头想看她婆婆,但是婆婆站在她身后方,刘云兮没有把身子完全转过去,很快就转回来,垂下头,道,“在这里说委实不便。”
刘潼也跟着看向周围,两侧是之前参与办案的人员,刘潼旁边站着云中杼,刘云兮的侧后方站着云夫人,另外还有两个丫鬟。
刘潼便命原来参与办案的人退到房子外面去,另外两个丫鬟也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刘潼,幼薇,两公婆,还有就是儿媳妇五个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刘潼也不是之前金刚怒目似的问话,而是很平淡地问了一句,免得这个儿媳妇又敏感难堪。可谓是粗中有细了。幼薇悄悄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刘潼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脑门。
刘云兮跪在地上,跪的时间长了,难免膝盖痛麻,她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唇,便又重新跪好。
云中杼似有不忍,对刘潼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如让我儿媳妇站起来回答问题。”
幼薇锐利的眼睛向云中杼扫过去,什么话也没说,但云中杼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悄悄地垂下了头。
幼薇看着刘云兮道:“现在已经没有杂人,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刘云兮的手一直在地上抠啊抠,随着上面人的催促,她的泪流了出来,“你让我怎么说?都是男女之间的那些话儿。我的丈夫已经死了,他躺在那里都已经冰凉僵硬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如此来为难他的未亡人?”
刘云兮哭得伤心,最后两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云中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帕子递给她。刘云兮接是接了,却是一直紧紧地握在手中,那只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哭得太伤心还是用力太猛。
侧后方的婆婆没再哭闹,仿佛被儿媳妇最后的喊叫声给震住了,眼睛紧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幼薇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们最终也没能从刘云兮口中问出什么话来。刘潼只得挥手让她退下。刘云兮站起来时身体踉跄了一下,云中杼仿佛伸手要去扶的样子,但他只是作了个小手势而已,身体并没有动,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儿媳妇走出门去。
云夫人很快也跟了出去。
云中杼向刘潼抱拳问道:“请问使君还有什么要查的?云某一定竭尽全力配合,只要能查出杀我儿的凶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潼和幼薇对视一眼,幼薇道:“云将军,关于令郎的事我们今天就调查到这里。天气炎热,云将军可以将令郎装殓了。”
云中杼大惊问道:“你们这就审完了?可是……可是……”他连说了两个“可是”,还是没把话说完整,他泪如泉涌,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幼薇安慰他道:“放心,我们并不是不管这个案子了,只是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云中杼抿唇点了点头,把刘潼和幼薇送出门外,折身进了门。
幼薇回头看了一眼云中杼的背影,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刘潼点头,“好在还有孙子孙女,多少可以告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