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近仁抱拳行礼,“不敢当,只是碰巧而已。”
令狐绹于是向两人告辞,他身后的仆人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很快走出了院门。
幼薇重新在杏树下坐下来,看着推乱的棋子问道:“他跟你说了啥吗?”
“嗯,说了。”
幼薇问道:“说了什么?”
李近仁刮了一下幼薇的鼻子道:“傻了吧,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呀,只是跟他下了一盘棋而已。”
幼薇有些不信,他不知道,怎么知道从棋中去引导人破局?
李近仁携了她的手,带她在院子里散步,“一般来说,人在困境之中走不出来,就犹如在棋局之中,前后左右好像都已无路可走,该怎么办?最后怎么破局,其实代表的就是一种人生态度。你看他今日从棋局之中跳脱出来,不再在原地厮杀,我估计他是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获得一条最好的出路。”
“以前做生意,或者人生遭遇什么重大事故时,我会去找寺院中的高僧去下棋,他们会通过棋局指导我思考,人生应该姐使决择。”
“棋局即人生是吧,这我倒知道,但我总觉得他今天来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最近可能也正在思考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通过下棋,他有所收获,要说的话本来就难以出口,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那你觉得他要说什么?”
幼薇手指在李近仁胸膛上一戳,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来来,陪我下盘棋如何?”李近仁棋兴大发,拉着幼薇来下棋。
幼薇道:“我技术不大好哦。”
“技术不好我教你。”
于是两人在杏树底下下起棋来。
绿翘捧着那盒首饰出来,问幼薇道:“阿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哪里?我感觉这钱拿着好像不大好使呢。”
幼薇把盒子放在下棋的那个橔子上,抓了一把首饰出来,太阳底下,莹光闪闪,“都是好东西啊,你说他为什么送这么多好东西过来,不要跟我说感谢我。感谢我不必送这么多宝贝。”
李近仁拿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敲了敲,道:“我推测,他必定是得了很多好处,比如说升职,还有一点可能就是,他不希望你把灭蝗的事情宣扬得到处都是,说是你建议长史去做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因为在向朝廷述职的时候,他不可能说灭蝗是你这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女娃娃的建议是吧。”
幼薇点头道:“我认同你的第二个观点,他想拿钱做封口费。我想,他吱吱唔唔的不好意思开口,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就说,他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幼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我向他提个建议就送这么多东西给我?原来并不是要感谢我,是想让我闭嘴。”
“有感谢,也有封口的意思。我推测,他奏请皇帝之后,皇帝给他的嘉奖是两种选择,一种是回到都城长安,另一种是游离政治之外,做一个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地头蛇。以令狐绹多年宰相的资历,皇帝会给他选择的自由。”
这是一个老臣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