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走了出来,这个人也没有多老,胡子都还是黑的,只是按唐人的年龄,这个人已经算是年老的了。这人就是村正。
村正身后跟了几个小年青,他走到男人面前,道:“沧州,听管家说你要出家?!”
“是,村正还有什么要安排的,沧州必定认真完成才去出家。”贺沧州毕恭毕敬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与你商量个事?”村正说话语气还不错。
贺沧州的语气也就不错,“不知道您要商量什么事?”
“是这样,既然你都要出家了,家里那么多的粮食,不知道可不可以分给村民,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顿饱的,每天饥寒交迫,尤其是那些孩子,饿得哇哇的。”
“原来是这事,”贺沧州笑了笑,笑里有些悲凉,他感叹道,“老叔啊,有这个要求,你应该早点来跟我商量,你看我贺沧州对待村里的人小气过没有?从来只要大家有要求,我都尽力满足。但是,这一次只怕是不行。”
“为什么?”村正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忙问道。
贺沧州笑了笑,有些沧桑,“老叔,是这样,我昨晚上想了想,我家孩子死得这么惨,一定是我前辈子孽报太多,福泽一个村也还不了的孽账,所以,我已经许愿把所有的粮食捐给周围寺院,让他们帮我每天煮一些粥米,施给去寺院里烧香的施主吃。只有这样,才能惠泽更多的人。而且,多做一些善事好事,我的孩子下去后应该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贺沧州说得越多,老村正的脸就变得越黑,最后,他哆嗦着手指着贺沧州道:“贺沧州,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看看我们村的村民,他们都饿成什么样了?你都要出家了,为什么还不能给他们留点粮食?”
“对不起啊,老叔,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我对一个人多好,他都不会对我感恩戴德,反而会因为我的财富更加地仇视我。我为什么要帮这样的人呢,老叔?”
村正瞪着眼,“你说什么呢?”
贺沧州笑了笑,道:“老叔啊,其实,当我从院子里出来,你们一个一个地全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全明白了。我的孩子们,仅凭光泽一个人还杀不了他们,要把他们吊在房梁上,必须有大力气的人帮他。而帮他的人,就是你们。”
村正故作迷茫道:“沧州,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开始说胡话了?”
贺沧州不再笑,他眼睛掠过村正,向他身后的那些村民看去,“我有没有说胡话你们心里有数。你们放心,你们的报应很快就要到了,你们不但从我这里得不到一丁点的粮食,你们的孩子还要被活活饿死。我的孩子是被你们下了药,然后套上绳子勒死的,他们在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地死了,没有尝过什么痛苦。但你们的孩子就不同了,你们的孩子会一天天地品尝饥饿的滋味,他们会肠胃绞痛,灼烧,然后是万蚁噬心一般的折磨,就算是这样,他们可能还死不了,还保留对外界事物的感知……”
一个村民厉声喝道:“贺沧州,你怎么这么恶毒?孩子们那么小,你就这样咒他们!”
贺沧州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笑得咯咯的,“怎么,这样你们就受不了啊?要知道,你们这种造孽的父母养的孩子,下到地狱去后还要受分尸之苦呢。你们知道什么是分尸之苦吗?就是白天被刀子活剐成一片一片的,到了晚上,这些一片一片的肉又会自动粘合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再承受一次分尸的痛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每天都要把这痛苦尝一遍。”
“疯了,疯了。”老村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