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瞻就派人送来了账单和免税单,李近仁先带幼薇去钱庄开了账号,然后派人去通知名下所有店铺,让他们以后把要交的税都打到幼薇在钱庄开的账户上。做好这一切后,在刘瞻的要求下,他们匆匆离开了扬州城,连年都没在家里过。李近仁和幼薇的婚事也就因此搁浅。
李近仁给家里的说法就是外面的生意出了大事,他要赶去处理。怀揣着刘瞻给他的介绍信,李近仁带领幼薇奔向新的征程。
从扬州到太原的路途比到长安要近,所以预计在路上要走十二天左右。天气寒冷,大家已经做好在路上过年的准备,所以也不是特别着急。走一程歇一程,用李近仁的话,在路上走上一个月也没有关系,反正刘瞻没有规定他们什么时候到太原,而每个月的钱店里会按时打进幼薇在钱庄的户头上。
幼薇很开心,想到每天都是大笔进益,她在睡梦中都要笑醒。原本离开扬州城的悲伤在巨大的利益冲击面前荡然无存。
幼薇对刘瞻说的那句话——“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筹码来交易,如果交易没有完成,那我想,肯定是因为筹码不够”有了更深的体会。
坐在马车里,幼薇的眼睛再次看向李近仁。李近仁坐在她的对面。天气太冷,绿翘与幼薇并排坐一起,并没有到车子外面去。
李近仁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新长了麻子?”
幼薇笑道:“我感觉我可能遇到了一生中的贵人。”
“你说我吗?”李近仁扬眉问道。
“嗯。”幼薇点头,突然调皮地问,“假设有人要出钱买我,你觉得多少钱你会卖?”
“傻瓜,多少钱都不卖。”李近仁笑道,“你觉得这辈子我缺钱吗?我不缺,对我来说,你就是稀世之宝。问这样的话你傻不傻?是不是坐了两天车人变傻了?”
李近仁的话成功地愉悦到了幼薇,她哈哈笑起来,“是啊,一直在车里面,不说些无聊的话人都变傻了。”心里却在说,谈恋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说废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就在我身边,却走不进你的心里。最尴尬的感情大概就是,两人相识,却形同陌路;两人相视,却无话可说。也许,每个人都憧憬这样的生活: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还有说不完的话。
李近仁看过来,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相爱的人是不是憧憬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还有说不完的话。”幼薇抿嘴笑道。说完,脸上已是红霞似朝云,她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因为天冷,地上有冰冻,马车行驶极其缓慢,他们又不着急行程,走了两天才堪堪走到金陵城。
金陵城此时也称升州,或者江宁。作为六朝古都,金陵在隋唐时受到压制,将扬州治所从金陵迁至广陵,也就是扬州,甚至一度取消南京州一级建制。可以说,这时候的南京,其位置憋屈得很。
但这不妨碍扬州城的繁华,幼薇一眼望去,街道两边有摊铺,也有货郎挑着货担在路上悠悠地走,一边走一边吆喝。
幼薇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世间百相,李近仁让绿翘坐他那边去,他悄悄地坐过来,就着窗口向外望去,“看什么呢?”
幼薇转头看他一眼道:“看摊贩卖东西,也看别人买东西,看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