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追上幼薇道:“阿姐,以后见了老夫人,你的态度可以委婉点啊,这样硬梆梆地顶上去,老夫人怎么受得了?到时她死活不同意可怎么办?”
幼薇冷哼道:“我现在就得委屈求全,嫁过去后岂不是更加卑躬屈膝?如果嫁过去注定要受气,我一个人过日子不滋润吗?老夫人凭什么可以这样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孤女吗?换成别人试试。还没有结婚呢,就想塞两个妾过来,你以为她只是想塞个妾吗?她是想试探我。”
“就算这样,阿姐也不要回答得这么绝决嘛,可以委婉一点。而且,你这样,最后是让郎君难做。”
说到李近仁,幼薇的脾气收敛了一点,想了想,叹气道:“我脾气是急了点,这不是……”这不是刘瞻想让我离开扬州心里不舒服吗?急赶急的,最后就这样了。
幼薇想了想道:“绿翘,我一个人住的时间久了,可能不适合跟人一起生活。”
“怎么会呢?阿姐才一个人生活了多久,后来不都有我陪着你吗?我们两个就处得很好啊。阿姐,跟老年人相处,阿姐要学会顺着他们点。”
“如果不对也要顺着吗?”幼薇问,问完之后又道,“我可做不到。”
“不对的话,”绿翘也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做奴婢的时候,如果觉得主子不对,也会应着,做得到尽量做,做不到,就跟他们说能力有限,这个时候可能会挨一顿打,打完之后,这件事兴许就过去了。”
幼薇摸了摸绿翘的头,叹道:“有些事情可不是挨一顿打就能过去的。”比如在长安时,父亲让她嫁给李亿,这件事就没法过去,就算到现在,还不时后遗症发作呢。
刘玲珑坐在千秋上,外面的风寒冷刺骨,她披一件银狐轻裘的披风,里面穿镂金百蝶穿花的长裙,上面罩一件妆花小袄,长裙之上,摆着一张信纸,信纸质量很好,带着香味,淡淡的竹枝浅浅地镶嵌在信纸的周围。
这是一封来自长安的信,刘玲珑看了很久,短短的几行字,她却看不明白似的一读再读。
她用手整理了一下长裙,再去看那信纸,上面的字没有变,依然是“想办法破坏鱼幼薇的婚事”。
原来,李亿让许羡查在扬州救幼薇的人,许羡一直没有告知他实情,他也就一直不知道。
但是,家里这时却来了一封信,是老祖母写给他的,信的开头就让他立即马上给鱼幼薇写一封放书,而且,必须在官府立下文书,言明,即日起休了鱼幼薇。
李亿大惊,接着往后面看去,却是家里的店铺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先是商品断供,供应商说没货,找别的供应商,也是没货。接着,便是债主催债,一个个债主上门催逼得厉害,他们还了一部分,但要一下子还清所有欠款,就只得卖田卖铺面了。
老祖母心知肚明,这是有人要对付他们家。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下手的是广陵首富李近仁。
老祖母大惊失色,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近仁,托关系找人好不容易联系上,却是说要李亿给鱼幼薇写一封放书,且必须在官府过了文书才算。
老祖母不得不写信给孙子,请他立即马上写一封放书送到官府去,否则卖田卖地不说,以后铺子没有收益,一大家子人只得喝西北风了。
经济命脉被人拿捏住,李亿恨得咬牙切齿,心道:鱼幼薇,你竟敢勾结广陵首富来打压我们家,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