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瞻抬起头来,“你们父亲与去年剪杀丈夫的刘氏女的父亲一起联合高邮的豪绅上书到长史府,为的就是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怎么,你们不想要?”
“切,最后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们要是不按你们说的算,挨打的又是我们。”
“就是,你就不要骗我们了,自古蛇鼠一窝。”
“对,怕我们翻供,派个人来考察我们吧,我们不上当,死就死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这两兄弟,之前应该挨过不少打,完全不相信官府,现在只想懒懒地在狱里呆到行刑,然后做十八年后的英雄好汉。
刘瞻都被他们逗笑了,两个人吊儿郎当的,边说边笑,好像明年的秋后问斩只是被送到另一个地方游玩几天,然后顺便变个小婴儿,接着长到十八岁,就又是一条英雄好汉了。
刘瞻指着卷宗材料道:“大家对你们的指控就是,你们兄弟俩一起上去打了徐老头的头,致使他当场丧命。”
“哈哈,是啊是啊,还有没有新鲜一点的说法?老是这样说我都听腻了。”弟弟顾棋偓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还作势弹了一下。他手上的链子因为手的动作弄得哗啦响。
幼薇侧头看向卷宗,嘴里道:“哟哟,这么多人指证,基本上没救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兄弟俩听的,哥哥顾棋佺听了这话,抬头睁眼看着幼薇,弟弟顾棋偓道:“你听她的。”
顾棋佺“扑”一声跪下,还拉了拉弟弟,说:“你跪下,我就把这当成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不成,我就安心等死。”
顾棋偓还犟了一句,“哪一次都说是最后一次机会,还不是没用。”但他说完,也还是跪下了,道,“请长官救我,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根本没有参与打架。”
刘瞻看着兄弟俩,“你说人不是你们杀的,是谁杀的?”
顾棋佺道:“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我们兄弟俩看父亲被打,冲上去护着父亲,听到背后一声惨叫,回过头来时,徐老头已经倒在地上,头上的血流得不少,当场就死了。”
幼薇奇道:“可是后面的证词都是指证你们俩的,你们怎么看?”
兄弟俩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刘瞻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让小吏领着兄弟俩走了,走的时候做弟弟的还在抱怨,“说了不信,白跪了吧。”
哥哥顾棋佺道:“以前总是有机会就翻供,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翻供,今天机会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不信一次?”
“问题是有用吗?有用吗?阿兄,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呢,反正都是个死,说不定哪天睡过去了,还不用受那一刀。”
两人吵吵地走了,可能因为刘瞻还听得见大家的说话声,那小吏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卢县令亲自来请刘瞻去用餐厅,说是中午时间到了,备了薄酒粗饭,望史君赏脸云云。
刘瞻二话没说去了,路上嘱咐卢县令好好对待这两个案件的当事人,不要滥用私刑,若是知道,必严惩不贷。
卢县令连忙说不敢。
薄酒粗饭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歌舞升平,但饭菜也甚是丰富。吃完饭后,刘瞻要求卢县令提供几件常服给大家,说是想带手下人到处走走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