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抚着下垂披拂的柳枝,看着湖里被风吹得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思有些飘渺。
左名场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怕唐突了佳人,连忙转移话题道:“那边有一个亭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幼薇勉强笑笑道:“好。”
走进亭子里,左名场把靠湖那边的石凳用袖子擦干净,请幼薇坐。左名场的细心让幼薇感动,她道了声谢谢。
左名场笑道:“你今天老跟我说谢谢,国香说让我照顾你,这些就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姨母的心思,她想撮合我们两个,但就我个人来说,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以前娶过亲,没两年妻子就过世了。算命先生说我是克妻的命,之后我便没有再娶,一方面怕应了算命先生的话害了人家,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没有哪家娘子愿意嫁我。毕竟克妻的命,别人听着都怕。”
“姨母待我是真的好,这么多年来常常替我操心这个,不过那些人家听到我克妻传闻就没了下文。”
左名场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还有些无奈。
能这么开诚布公说自己的,左名场算是第一个。一般人总会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不说别的,起码还有个自尊和虚荣心的问题。
“你是不是每次都跟别人说自己克妻呀?”幼薇忍不住问道。
“介绍情况嘛,还是说清楚好,免得到时后悔。”
“你姨母也真是,她知道我什么情况吗?就敢随便帮你相亲。”幼薇这句话纯粹就是调侃,不含任何恶意,左名场听了也不在意,反而道:“你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情况。”
“人性是险恶的,千万别低估了人性的恶。”
左名场便大笑起来,笑得趴倒在栏杆上,好像听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大笑话。
幼薇在左名场擦过的石凳上坐下来,耳边传来左名场的朗朗大笑,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湖光水色,心里知道左名场为什么会笑。
因为左名场觉得她小,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如此老气横秋,活得像看透了世间的炎凉似的。可是左名场不知道,人性有多黑暗,而且大多数时候他是善的,为恶只是一瞬间。
或者可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区别是,有些人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让它不能出来做恶,而有些人则控制不住,于是向恶而生,终成恶魔。
比如,现代社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杀妻藏尸案。又比如古代弑父弑兄弑弟者,没有足够的冷血,怎么下得去手?用东野圭吾的话说,那就是,世界上最不可直视的是两样东西,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等左名场笑完,幼薇才淡淡地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左名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