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突然怒了,也不知道是针对幼薇的态度,还是针对自己,她大声说道:“我这几个月就只跟了他一个,若不是他的,难道还能自己怀不成?”
幼薇看着翠芝,眼睛里依然有怀疑。翠芝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她一只手举过头顶道:“我发誓,我没有说过半句假话,我真的真的这几个月没有跟别的男人……”
幼薇打断翠芝的话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年后见过一面,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翠芝缓缓地把手放下来,脸上有失望,她咬了咬嘴唇,然后问道:“那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我去找他。”
“曹州人,除此外我一无所知。不过,亲仁坊的坊正王文木可能知道,我可以把他的住址告诉你。”
幼薇进门,用纸条写了地址给翠芝,翠芝揣着字条,满面感激地道谢,然后揣着纸条喜滋滋地走了。
幼薇呢,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鱼娘子走上来问道:“那个翠芝是不是有身孕了?”
幼薇转身往房里走去,“大概是吧。”
“黄巢君的?”
幼薇没答,翠芝说得那么大声,她娘分明听见了,哪里用得着她来作答。鱼娘子叹道:“男人,都这样啊。”
幼薇在门口站定,听鱼娘子没再发表其他感慨,便默默地推门进去,在桌前坐定,把写好的请帖一张一张装进事先折好的信封里。
还没全部塞完,鱼娘子在外面喊:“幼薇,吃饭了。”
饭桌上,依然只有母女两个。两个菜,鱼和葵菜,主食是大米饭,这是幼薇强烈要求的。长安主食以小麦为主,但吃惯了白米饭的人,偶尔会怀念米饭的滋味。
鱼娘子慢慢吃着,似是不经意道:“这段时间天气这么好,他们也没来喊你打马球。”
“以前也打得不多。”
“嗯,好像是。王文木他娘怎么样了,好久没看到她了,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鱼娘子是个善良的女人,说到朱大婶,总是忍不住感慨。
幼薇小心地挑开鱼刺,垂着眼,嘴里道:“再难的事,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人世间的苦难,莫不如是。阿娘,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就当我去远游了可好?”
鱼娘子抬眼看幼薇,她秀丽的眼睛睁得很大,“那你会回来吗?”
幼薇伸手搭在鱼娘子手腕上,“如果机缘巧合的话,会回来的。”
鱼娘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幼薇的手背,眨了一下眼道:“我的女儿最好运,怎么会无缘无故远游呢?”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