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黄巢站在凛冽的风中,默默地看她。徐光绵和戚威转身进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地关上。关门的“吱吱”声到幼薇耳里,格外清晰。
天色微暗,寒风中夹杂着湿意,像是要下雨了。
黄巢走上来几步,问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得了两场大病。”
幼薇垂下头,用脚踢了踢路边的石子,那石子上凝着寒霜,被她一踢,寒霜融化,露出里面灰灰的底子。
幼薇“嗯”了一声道:“从文木兄家回来后就病倒了,大夫说寒气入体。还有就是昨天晚上受了寒,发高烧,不过已经好了。”她抬起头,假意笑道,“你说过,我身体壮得像牛嘛,哪里那么容易被寒气打倒。”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黄巢温柔说道,他手放在嘴角,嘬唇打了一声呼哨,一匹骏马踏踏踏出现在他们面前,黄巢抚了抚马头,道,“你取名的闪电。”
幼薇点头,黄巢的话中有话,但她并不打算接腔。
幼薇走到白马身边,也伸手抚了抚马鬃,脚一蹬,翻身坐在马背上。
黄巢翻身上来,坐在幼薇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他道:“我还记得那次载你去马嵬坡的情形,那天回来,我兴奋得一夜没睡。”
幼薇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她的声音已经变得铿锵起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幼薇,我们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么?张兄和薛裒他们也生活得很好啊,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
幼薇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不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幼薇……”黄巢的声音在风中吹散,落入幼薇耳中,破碎而零乱,“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幼薇冷笑起来,“是啊,我就是这么无情,你可以不爱,从今往后,我也不会爱你。”
“幼薇……”
黄巢抓起马缰,一扬鞭,骏马嘶鸣,撒腿向前,幼薇一个后仰倒在黄巢怀里,她连忙抓住马鬃坐好。
“我知道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幼薇不反驳也不回应,她端正身子坐好,与黄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夜幕降临,街上已没有行人,眼见着就要到达平康坊,黄巢突然马一勒,掉转马头往回跑。
幼薇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黄巢道:“放心,我会在宵禁前把你送回去,现在是去亲仁坊看看,你就不关心文木兄变成咋样了?”
关心呀,怎么能不关心呢?但是有一句话叫做什么,“近乡情更怯”,越是关心在意的东西,走近了才越害怕,因为你担心它(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你怕你会伤心失落。
幼薇曾好几次走到半路,又折转身来,返回房中,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装死。
黄巢见幼薇不回答,冷笑道:“最是无情女人心,王文木对你多好啊,这么久了,你竟然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知道我无情,就放过我好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有马儿的嗒嗒声在夜风中送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