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的坦率让幼薇感动,可以说,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一样说九鸾钗除了插在头上做装饰没有别的用处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诗人,眼中没有世俗的利益存在。
这一刻,她理解了温庭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得罪令狐绹,也知道他为何几十年来都是辗转奔波,颠沛流离,因为他活得太纯粹了。
幼薇连忙回到房里,拿出笔墨纸砚来,写了一封回信给温庭筠。首先,她在信中感谢他的关心和爱护,说自己以后会把他当成良师益友。信末她以朋友的语气称呼温庭筠为飞卿,表示自己愿与他以诗唱和,做忘年之交。
温庭筠在太学授课,幼薇怀揣回信,往务本坊的太学走去。务本坊紧邻平康坊,从平康坊西门出去,过一个街口就到了务本坊。
从务本东门进,穿过宽阔的坊道,走进国子监。国子监栽种高大的梧桐树,初夏时分,梧桐长得极其茂盛,枝叶间开出大朵的梧桐花来,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从国子监进去再往里走才是太学,太学里的植物以兰木为主,此时也正值鲜花盛开的时节。
幼薇从小道走过,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幼薇不觉驻足,想起自己读书时的青葱岁月,那时的少男少女,怀揣着一颗芳心,真是令人怀念啊。
“幼薇,真的是你!”声音从一侧传来,幼薇转身去看,韦保衡穿着学子服,一路小跑着向这边走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到太学走一走,顺便找找温先生。你呢?怎么不在课堂上上课?”幼薇疑惑地问,现在应该正是上课时间,因为其他同学都在读书。
韦保衡眼神黯淡下来,道:“我帮夫子拿些资料,看到身影像你,便过来看看。”
幼薇没注意到韦保衡的神情,继续问道:“温先生在哪里?我找他有事。”
韦保衡压下心中的不满,闷声道:“我现在去夫子楼,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他上午没课,可能会在那里备课或者改卷。”
幼薇点头,与韦保衡一起往夫子楼走去。
太学里树木很多,一路走去都是树木掩映,连房子都遮盖在高大的树木下,一路走去,遍地阴凉。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读书,也只有皇家子弟和高官之子才能享受到如此的优待。他们享受着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最幽雅的环境,就连亭台楼阁的修建都力争做到有利于修学。
夫子楼前的玉兰树正开出大朵白花,远远望去,像雪,像云,像飞溅的浪花。
“这地方很美。”幼薇道。
韦保衡的眼睛落在幼薇脸上,他想说,再美的景,也不及你万之一,但此话又怕唐突佳人,于是他笑了笑,笑出一脸的温文尔雅,手指前面的房子道:“温先生在那个房间。”
“好,谢谢你。”幼薇冲韦保衡一笑,朝温庭筠的办公室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