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鱼秀才和鱼娘子眼里,她就是个不孝女,理应被责骂处罚。
环境有些压抑,幼薇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随便找了些吃的,想着明天就要去狩猎,或许一段时间不见会好一些。要是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够离开家里独立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她觉得父母是爱她的,有时又觉得不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留存的记忆里找不到依据。似乎一切,在她从树上摔下来那一刻起,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而她,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一段记忆是缺失的,只知道头被撞破了,自己在床上睡了几天,在杏树底下发了几天呆。
紫微阁里,谢姑姑正跟翠芝和悠芝聊着幼薇的画。
谢姑姑道:“刚刚幼薇那画稿,我不知别人看了会是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就是好,人物眼睛大大的,表情细微处拿捏得很到位,再配上文字,看得人心都被揪起来了。”
翠芝和悠芝半信半疑地看着谢姑姑,翠芝道:“我咋那么不信呢。”
谢姑姑看了翠芝一眼,总觉得这丫头那笑里隐含着对幼薇的一丝敌意,但她很快否定了,翠芝和幼薇之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应该是她看错了。
谢姑姑继续说道:“还真看不出来,那丫头有这样一手绝活,她说,她想与飞卿签约呢,说是这样之后有收入就可以分成。我也没经历过这事,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你们俩说说看法吧。”
悠芝喜滋滋道:“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不管有没有收入,飞卿又不用出钱,这种只进不出的买卖,到哪里找去?万一她用那书打开了名声,飞卿还跟着还可以发大财。”
谢姑姑又看着翠芝问道:“你觉得呢?”
翠芝低头用脚蹉地,嘴里道:“这当然是好事,但好归好,我们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那丫头以为我们飞卿占了她的便宜。况且,若是我理解得不错的话,现在是她求着飞卿签约,是她来求我们,所以,我们得端着点。”
谢姑姑道:“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是她求着我们,我们就先晾两天再说,不要让她觉得是飞卿占了她的便宜。”
要不说姜是老的辣呢,看谢姑姑,心里筹谋得可清楚了,却还要假装问悠芝和翠芝。当然,谢姑姑从来就不是普通女人,否则怎么撑得起这名满京城的紫微阁?
悠芝点头道:“姑姑说得有理,飞卿这人心肠好,我们几个得替他把好关。”谢姑姑虽是鸨母,手里的姑娘却都叫她姑姑,谢姑姑也喜欢人叫她姑姑。
翠芝转而问道:“他那个事裴休答应了吗?”
“答应了,听说已经下了文书,用不了几天就会到达扬州城。”谢姑姑说着端起水杯,一看已经空了,悠芝连忙提壶过去帮她倒满。
“可知道怎么处理的?”翠芝问。
谢姑姑悠悠地喝一口水道:“把李虞候杖打三十,还能怎么处理?毕竟那边不大不小也是个官,据说还颇有点根基,不大好动他。”
“这真是便宜他了,敢那样对飞卿。”翠芝义愤填膺地说。
“没办法,飞卿朝中无人,走遍了全京城,也就裴公愿意帮他处理这事。现在这世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不都是这样吗?”谢姑姑手端着白瓷杯叹息着,鲜红的寇丹与白瓷杯对照起来很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