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扬州城出去的时候,幼薇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再见了,扬州,我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
“两年的斗争,我失败了,虽然我极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看到幼薇伤心,李亿心里也有些伤感。幼薇抗争的,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他李亿,如今以这样的结果离开,李亿心里哪能好受?不管怎么样,他希望幼薇过得幸福。
一路上,幼薇和李亿虽然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但是并不常说话。
马车行驶得不快,该吃饭时吃饭,该投宿时投宿。幼薇没有心情管这些,任凭李亿安排。李亿请的假够长,他只想多陪陪幼薇。哪怕不说话也好,只要能看到她。
或许,对于李亿来说,幼薇已经成为他精神的鸦片,只要看一眼,他就能亢奋一整天。
这天,快进长安城了,李亿问幼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还是,直接去咸宜观?”
李亿的心里,总觉得就算不去鱼家小院,几年不见,去看一眼还是有必要的。
幼薇却只是淡淡地道:“直接去咸宜观吧。”
她想不出来,如今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特别牵挂的人。当初从长安逃离的时候的那种牵挂,那种不舍,如今于她而言,就像个笑话。
李亿看她心灰意冷,劝慰道:“这人世间还是有很多值得留恋的地方,你现在伤心,所以看不到而已。”
“你错了,我并不伤心,离开那里,是我自主自觉的选择。”幼薇反驳道。
“好,知道你不伤心,你只是一心想出家,你觉得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李亿心平气和道。
幼薇不作声了。
见幼薇依然无动于衷,李亿无可奈何叹道,“先去休养吧,有时间我再来长安看你。”
幼薇没有回应。在她的心里,李亿没必要来看她,出家之人,自然应该了断一切尘缘,这当然也包括李亿在内。
李亿只得把她送往咸宜观。
咸宜观位于亲仁坊,靠近皇城,马车沿朱雀街向北行驶,从亲仁坊东门进。
此时,咸宜观的观主正在打坐,她突然睁开眼睛道:“看样子,今日有贵客要来啊。”她吩咐观里的女道士洒扫亭院,迎接贵客。
李亿领着幼薇进门的时候,道观里的女道士都在忙着清扫。幼薇开口道:“我找一清炼师。”
一个眉清目秀的女道士走过来向幼薇行礼道:“师父让你直接进去找她。”
“哦。”幼薇扬眉,看样子这个一清还有点道法,竟然知道她要来。
“劳烦带路。”幼薇也行了一个礼道。
“请随我来。”
幼薇随着小道士走进咸宜观里。这不是她第一次到这里来,吴道子的画依然留在壁上,诉说着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