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看着他手上的铅笔灰和创口贴，接过铅笔，“你早说，从一开始我就帮你削铅笔了。”

“我想你帮我削一下铅笔来着，但……师出无名。”

“怎么师出无名了，你削了铅笔一会儿会洗手吧？你手上贴着创口贴，伤口沾水可能会造成感染！”

栗小满看着她关心自己的样子，心底漾开一阵暖意。

林悦在桌上铺了两张抽纸，拿起一旁的小刀削着铅笔。

栗小满静静地看着她，一脸沉溺。

窗外，夜的轻纱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室内，温暖的灯光填满了整个屋子。

林悦教栗小满认识了一下包花束所需的工具，给他讲解了一下包花束的过程，从“手打螺旋“开始。

栗小满会了一点基础后，继续请教。

林悦说：“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改天再教。”

他们闲下来，收拾了一下桌面，坐在桌子上，一起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晚上，人的情感比较脆弱，两人聊到了各自的家庭。

栗小满说：

他的家原本住在县城里，父亲沉迷赌钱输掉一切后，他们一个家就散掉了。

自己的母亲带着自己从县城搬到了乡下，一起住在一个农家小院里，母亲一边打工赚钱抚养自己，一边在院子里养花。

自己到了乡村后，变得安静又冷淡，所有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学习和跟叶校长学习画画上，对亲情一直很淡漠。

林悦说：“一个生活中没什么朋友，亲情又淡漠的人，多半是不懂人情世故，有自己的想法，内心通透，懂得为自己而活的人。”

栗小满问：“我这样，是好是坏？”

林悦说：“要么自私，要么博爱。”

栗小满觉得她说的很对，不反驳。

“对了，你这么喜欢学习和画画，为什么放弃考美院了？”

这个问题他回答过——各有渡口，各有归舟。

“如果我考上了想去的美院，会因为学杂费而止步。我妈一个人的能力，只够把我养育长大……”栗小满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呢？”

林悦见他交完心，全然放下了自己的戒备心，说道：“这时候，要是能喝几杯酒就好了。”

“你喝酒？”

栗小满想到了电影里出现的陪酒的艳俗女子，再加上自己父亲也喝酒，顿时心里反感起来。

“喝啊，我妈妈经常会哭，我陪她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哄她。后来喝的多了，我觉得喝酒也没什么不好，不哭不闹不矫情，难过了不麻烦别人，喝几杯酒，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栗小满不懂喝酒的感觉，心里抵触，问道：“你妈妈为什么喝酒？”

林悦说：“我家跟你家很相似，我也是单亲家庭，我跟我妈妈一起住。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我跟随我妈妈姓'温'。我妈妈没有什么文化，在生下我后，凭着几分姿色在夜场上班，一个人抚养我长大……”

听完，栗小满心里的反感少去了一些，正所谓“各有渡口，各有归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

他结合林悦所说，理了理思路：

叶校长和林母曾经在一起过，同居过，某天叶校长不辞而别。

林悦没有父亲，跟随母亲姓林。

叶校长二十多年前去的泽水村，现在叶校长四十来岁，林悦十七八岁。

……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林悦会不会是叶校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