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的怒气七分倒是装的,为的是一个还没到手的坊市、门中上下这散漫和一味乐观的风气,好像都被天上的掉的馅饼砸晕了,以后万事不管,只躺着就把灵石赚了。
这番发作下来,众人对他的态度大异往常。
以往虽说尊敬,但也不畏惧,现在恭敬更添十分,还有一份畏惧掺杂其中。
易青想了想,视线落在当天斩杀沈百川的位置,那里喷的是血,那里滚着颗头颅,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白了原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都是从承平已久的太平地界过来的,他们别说杀人,之前可能连跟人动手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也难怪有这样的变化。
还有平安渡过大难,一个坊市的愿景,让他们对宗门的期许有了不同,相应的,他这个掌门的威权自然也有不同。
对易青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想明白症结所在,他笑了笑,回转静室修炼不提。
此后的几天,太极门上下盼星星盼月亮的,天天盼着坊市早日建起来。
可自从那日之后,广汇阁没消息,萧家也没消息,三家共管,到底是怎么个共管法,全没了下文。
门中上下因此而患得患失,生怕有变,真是抓心挠肺的煎熬。
不料,正主没等来,那些个收到风声,出于各种原因上门套交情、要好处的人却到了。
“老吴啊老吴,还是你家有福气……建坊?我的乖乖,你家易掌门在不在?跟他说,松山刘家有要事跟他商议。”
什么松山刘家,不过是个练气家族,家门被分在十几家挤在一处的群山上,连凡人都不够安置,也来跟如今的太极门充大个?
像这种的,吴老头儿不冷不热的就打发了。
“请禀告易掌门,无山陆家找他有要事相商。”
像这家的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了。
筑基家族,前不久家里还出了个筑基女修,嫁给了萧右衍,于情于理,易青都要出面敷衍一番。
一时间,往日冷落的山门变的热闹非凡,南天门各家附庸收到消息没有不眼红的,这护山大阵幸好立起来了,要是还没遮没掩的,搞不好哪家脑子糊涂,被妒恨冲昏头脑,来个血洗太极山、弄个取而代之的既定事实出来。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谁都看出这是个交通要冲,谁都看好这座还没建起来的坊市,眼红这份可以传于后世的基业,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歪脑筋不敢打,那就明着来吧。
请托的,哀求的,说媒拉纤的,威逼利诱软硬皆施的……易青咬定拿不了注意,还听广汇阁和萧和同萧真人的意思,谁来了都是这套说辞。
这也是事实,明理的自然不会怪罪,胡搅蛮缠的只好赶出门去,得罪也就得罪了。
肉还没吃到嘴里,反而惹来一身的骚气,十几天,易青别说修炼了,连静室的门都进不了。
一天到晚,访客都络绎不绝,不知内情的人见了,怕不是以为坊市已经建起来了。
“这样不行!”
晚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易青召集众弟子说道:“从明天开始闭山自守,谁来了也不见。”
众弟子也是心力交瘁,闻言无有异议。
第二天,护山大阵的威力全开,任谁来了也不应。
只在山门处立了个告示,言明不得已之处,连山门处的职司房都撤了,太极门山下就过期了闭门自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