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四天一早,冯源便在医院门口等候着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嘘寒问暖来到了病房。
“老爷子,您气色又好了一些。”钟希说。
“是啊,多亏了你俩,钟希、黄金宝”老爷子感谢地说。
今天的冯老爷子,又进步了一些,已经能自己喝药了,在大家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擦着嘴巴从嘴缝里飘出一句,“真苦!”
冯源等几个人都识趣地笑了。
大约半小时后,话题也聊得差不多了,王半城便张罗起要走,生怕打扰了冯老爷子休息。
这一次,冯源把他们三人送的挺远,一路走一路聊。
“这次让你们来奔波一趟,真是辛苦了,估计你们这几天忙得还没怎么逛逛吧”,说着停了下来,看了看钟和黄,“两位应该都比我大几岁,以后我就称呼你们“钟哥”、“黄哥”了,我爸的病情也慢慢变好,家里已经请好了护工,难得来一趟省城,两位哥哥今天下午先玩玩,明天弟弟我带你们逛逛!”
“好的,好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黄药师一边跟冯源握手一边说,“那我们明天见!”,说完彼此挥手离别。
等三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口,上了王半城的商务车,黄药师便问了起来,
“希哥,我有个地方不大明白。虽然我不会四诊合参,辩证治疗,但是这中药方我还是略知一二。你给冯老爷子的开的方子……是“乌头赤石脂汤”加减变化?”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这“乌头赤石脂汤”里没有乌头,还为什么偏要你去买生附子吗?”钟希听了黄药师的疑问,便把前后经过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一遍。
其实在钟希多年前,就发现这个“乌头赤石脂汤”里面已经有了附子,为什么还要有乌头?两者药性相同用在一起是不是有点矛盾?
那会不会像是《论语》里“说”和“悦”这样的通假字一样,有一定的讹误?
而《金匮要略》原文提及:附子生用。那说明方子里附子是必然存在的。
如果不是乌头,那会是哪味中药?乌药?乌贼骨?
再看《金匮要略》,“医圣”张仲景多用苦温化湿的方法祛湿,单用祛湿药是难以奏效的,所以“乌梅丸”也被他常用来祛湿,成为苦温化湿代表方。而乌梅“酸敛入肝”,这胸痹心痛也可能是由“肝郁气滞”引发,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因而钟希昨晚夜不能寐,一直在思考到底是用“乌头”还是“乌药”?
而为何附子是生用,因为炮附子能够固表阳,生附子才能够去肾寒。但是到了现代,因为生附子的毒性较大,不经炮制很少人敢用,再加上中医药人才的消减,生附子已经很难买到了。
黄药师听完啧啧称奇,高声赞叹,这种探究精神和魄力是他闻所未闻的,也是他觉得现在的中医师所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