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李老师,依照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经方不仅可以按照临床实际情况,调理剂量以及煎服方法,而且也可以增减药味,甚至替换其中的某些药物呢?”张景略一思忖,决定问个明白。
李渔微微颔首,而后反问道:“你来说说看,后人尊《伤寒论》为方书之祖,如何理解这个‘方’字呢?”
“方可以理解为经典处方,《伤寒论》所载方剂,药少而精,出神入化,起死回生,效如桴鼓,故被后世奉为经方。”
“这个只是普遍的认识,我倒觉得这个方更应该是方法,也就是辨证论治之法则。”李渔微微一笑。
张景仔细一想,颇觉有理,不禁心中再次赞叹,果然不愧是刘老的学术传承人,见解就是深刻而且独到。
“李老师,这么说来,伊尹所著《汤液经》才应该是人们所理解的方书之祖,也可以说是方剂之源,对吗?”
“没错!医圣张仲景最大的贡献在于,参考了《素问》、《灵枢》、《难经》、《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和《平脉辨证》等古代医书记载的内容,论广《伊尹汤液》为十数卷,创立了辨证论治这一中医之魂。”
“嗯嗯嗯!”张景连连点头,表示完全认同。
李渔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你再说说看,六经辨证的核心是什么?”
张景思索片刻,郑重回答道:“六经辨证就是三阴三阳体系,三阴三阳的核心应该是阴阳。”
李渔微微颔首:“没错,张景岳说过,医道虽繁,而可以一言蔽之者,曰阴阳而已。故证有阴阳,脉有阴阳,药有阴阳。总之,万事万物皆离不开阴阳。关于阴阳之分,你不妨列举两个最浅显的例子看看。”
“女人为阴,男人为阳。黑夜为阴,白天为阳。”张景立马回道。
“嗯,很好。我们就以昼夜为例,如何在阴阳基础上,再分三阴三阳呢?”
“……”这个张景之前可从未思考过,一时之间,根本回答不上来。
“没关系,你先说说看,三阳中哪个阳气最多,哪个次之,哪个又最少?”
“太阳为三阳,阳气最多,少阳为一阳,阳气最少,阳明为两阳合明,阳气量居中。”
“三阴呢?”
“太阴为三阴,阴气最盛,少阴为二阴,次之,厥阴为阴之尽头,阴尽则阳生,故为一阴。”
“很好,很好,”李渔连连点头,忽而转过头来,对着耷拉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李思萌说道:“多学着点儿。”
李思萌瘪了瘪嘴,想辩驳又有些不敢,只是偷偷瞪了张景一眼。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张景跃跃欲试,准备再次接诊。
却不料,李渔淡淡笑了笑。
“第一个患者耽搁的时间有点多,后面的患者还是我先来接诊吧,不然预约的患者可得等着急了。你的四诊经验还不太足,特别是脉诊,这可是中医的看家本领,也很吃功夫。回头休息的时候,先让思萌带你去脉诊学习室好好练练。”
“脉诊学习室?”张景有点懵。
“对啊,你们大学《中医诊断学》考试的时候,难道没有使用脉象教学考试仪吗?”
“哦,有的有的。”
张景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可以模拟各种脉象波形,然后出题让考生作答的机器。
他还记得,当时五道题自己只答对了其中的两道。不过,就这个正确率,已经算是全班数一数二的了。
毕竟,脉理精微,其体难辩,在心易了,指下难明。
对于完全没有临床经验的在校医学生来说,的确太难了!
“虽然机器模拟并不能完全反映人体的真实脉象,但是,整体感觉还是大差不差的。先过了机器考试关,再和临床脉诊实战相结合,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对于初涉临床的中医生来说,只需把握大局,抓准主要脉象。然后再根据舌诊、问诊等情况,四诊合参,仔细辨证论治,基本不会出现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