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明显，语言的形式创造了一种新的知识理念，一种关于智力、听众和对世界诠释的新认识。

用语言表达记录自己的观点，不是这些观点的终结，而是这些观点的起点。

面文字使思想能够方便地接受他人持续而严格的审查。书面形式把语言凝固下来，并由此诞生了语法、逻辑、修辞学、以及从中发展出来的一整套技术——所有这些人都需要把语言放在眼前才能看清它的意思，找出它的错误，明白它的启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人也许看不出文字有何神奇，但你想象一下，对于一个只有口头语言的民族，文字会显得多么奇特而富有魔力？

这样的对话似乎没有对象，又似乎任何人都是对象。

有什么比把问题诉诸文本时的沉默更奇怪的呢？有什么比向一个无形的读者倾诉，并且因为知道有一个无名的读者会反对或误解而修正自己更玄妙的呢？

同理，对于一个只看过文字记录的人来说，‘视频’这种语言的表现形式则更加具备冲击力，因此也就出现了镜头语言。

而通过这种力量，魔念本身就得以传播。

通过语言，文字，亦或者视频，信息得以传播，而信息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明确具体的说明，通过信息传播而来的便是其他人内心的一部分。

包括那些使会话得以实现的符号。

一个人的念头，传染给了其他人，就像是一种隐喻，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但却足以定义现实世界。

不管我们是通过言语——

还是通过印刷的文字——

或是电视，摄影机，摄影机——

总而言之，当你通过这种他人内心的事物来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这种传播的念头，正在众生的心中，对这个世界进行分类、排序、构建、放大、缩小和着色，并且证明一切存在的理由。

有一个例子可以显而易见的让人理解，比如说，在人们的头脑里并不存在数字，智力也没有数量和体积，除非我们相信‘有’。

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相信它有呢？

这是因为我们拥有思想的工具，这套工具能帮助我们理解外界。

比如说，大自然的语言是数学，其实这样说只是打个比方，因为大自然自己不会说话，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语言，我们的身体和大脑也不会说话，我们关于大自然以及自身的对话，是用任何一种我们觉得便利的“语言”进行的。

而这种语言，可以被形容为‘数学’。

你看，数学是存在于思维器官之中的，在思维器官之外，在‘自我’之外，没有数学。

理念，数字，逻辑，所有形容外界事物的东西，所有的念头，都只存在于思维器官之内。

我们认识到的自然、智慧、知识、思想，并不是它们的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

语言，就是这种除了自我以外的东西得以传播的媒介。

或者可以用另一种形容词来形容此刻发生的事情……

模因。

模因正在传播。

魔念在模因之中跟着传播，一点点的浸染尘世间的一切。

哈哈，李启自以为自己铲除了梦想之城，但梦想之城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间而已。

温床可以酝酿魔念，梦想之城只是更方便的温床而已，不代表这世上没有其他的温床了。

比如说……启殿开始的建设。

启殿的建设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穆宇，也就是启殿原生的那个三品负责此事，其实这种事情，对于三品来说非常简单，如果不是必须要维持启殿的存在的话，他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部修出来。

不过是几十亿个星系而已，横竖来回挥挥手就做完了的东西。

可惜，这就和仪式一样，重要的并非是仪式本身，而是背后的象征意义，启殿众人本身，就是一场大祭的组成部分，是为了对抗二品魔道而制作的象征，所以不仅不能他代劳，还得小心翼翼的维系启殿的存在。

此时此刻，穆宇就在关注这些事情。

作为一个三品，他的成长经历就和其他三品一样传奇。

出身梦想之城，被魔道折磨一生，但最终靠自己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具备非凡的能力，又尝试加入了人道。

他成功了，他被人道认可，成为了人道的一份子，并且在人道的资源帮助下成为了五品。

那之后，他的目标是成为人皇大内武师，但他在加入了集训营之后，很快认识到，这个目标非自身能力所及。

周围的人都是怪物，一个个的天赋都是万亿挑一级别的。

实力不足让他在这过程中备受煎熬，最终魔念入脑，道心崩溃，拒绝了人道的救护和心理援助，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的身份。

于是，他转而追求自己的武道之路，不过，在人道的这段时光，他也没有虚度。

他在人道大内之中学到的武艺都是非凡的，而且，得益于天下良好的修行环境和人道的资粮，他在业余时间学习了很多东西，这都让他受益良多。

后来，他加入了启殿，这都是因为他年轻时候造魔道的遭遇，这条路上，穆宇并不孤单，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也在寻求同类问题的答案，他们都是志愿者，大多数人不像穆宇那样优秀，但他们都有着相似的经历。

不过，哪怕穆宇这么优秀，现在他也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那就是，建设过程中，出现了很多人的偏执情况。

包括穆宇在内，他发现自己正在丧失理智，自己的焦虑情况越来越严重，他都快忘了好好地睡上一宿觉是什么滋味儿了。

所以，他几乎是立马就知道，这是魔道的反击到了。

他没有证据，但不需要证据。

于是，他马上就开始着手联系李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李启前辈……真的想要灭魔吗？”

这本来是不应该怀疑的，李启的灭魔行动根本就没有可以质疑的点。

但是……总感觉有点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