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明月亘空,那就来天狗食月。
天空之中,明月骤然蒙上一层阴影。
怪不得吞天妖主信心满满,在知道了沉水碧的罗浮山跟脚之后,反而坚定了想来的心。
这就是他‘称号’的来源。
他就是日月行路这一道统的天然克星,他的本体,其名曰“天狗”。
何谓天狗?
星有毛,旁有短彗,下有狗形者,四维有流星,前如瓮,后如火光,竟天如雷声,春分有音如雷非雷,音在地中,其所住者,兵起其主,无云而雷,名曰“天狗”。
其下饥荒,民疾疫,群臣死。
占曰:“天狗所坠,下有伏尸流血。“
有诗云:
汴州城门朝不开,天狗堕地声如雷。
健儿争夸杀留后,连屋累栋烧成灰。
诸侯迟尺不能救,孤士何者自兴哀。
所谓的天狗,不是一种狗,而是长得像是狗的妖邪。
他浑身上下有毛,身边有着短短的彗尾,时常在天空行走,身周有流星环绕,走过的地方有火光和雷声,只要是走过的地方,没有云也会打雷,在他落下的地方,会有饥荒,战乱,以及瘟疫开始蔓延。
和这样的妖邪对应的,还有一种瑞兽天狗,但很显然,吞天妖主不是什么瑞兽。
他是彻彻底底的妖邪。
随着那一张巨口的出现,无尽虚空之中亮起两点,如星如火,从东南流,芒尾如曳篲,轰隆有声,火焰蓬勃,光莹,形如狗头。
远处的兔子,以及位于圣焰界内观战的李启同时皱眉,然后通过阵法制造出来的沟通界面对视了一眼。
“这般特征,吞天妖主的跟脚是……天狗?”李启认了出来。
此刻的李启正在圣焰界的洞府内,此处通过人道终端,他用一道水幕待在兔子身边。
真身去的话,反而会耽误事,不如在这里观战,还能给兔子提供一些建议,毕竟他的知识水平还是有的。
兔子自然也认了出来,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天狗,我被克制的很严重。”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没有停下,而是双手再掐法诀,身后明月破开,一尊法相升起。
法相之下,诸光暗澹,唯有皓月如悬鉴,霜天分外清,光动风文,朗朗圆明,无缺无亏,恰一气才分,二仪初判。
李启也马上说道:“我这边马上起祭,天命之子那边也做好了准备,他手下也有百来万人,一齐祭祀。”
是的,这就是二人的打算。
李启虽然不能直接参战,但作为巫神山公子,一位巫觋,他最擅长的可不是直接战斗,而是离得远远的,然后起祭施咒。
沉水碧打正面,李启则远处牵制。
随着兔子的法相升起,天狗食月的进程也被迫中断,本来已经被黑暗遮蔽了一半的明月再度亮了起来。
“凋虫小技。”亿万里之外,吞天妖主微微摇头,对绿山神说道:“山神还请带上军团前驱,先屠灭圣焰界,此人交给我来牵制,她断然不可能离开半步。”
“交给我吧。”绿山神点头,然后勐然一声长啸,却见那百万妖兵全数爬向勐虎法相的身躯,蚁附其上。
勐虎法相足有数百里高,所以承载百万人绰绰有余。
然后金风刮起,绿山神直接离开此地,朝着圣焰界扑去!
反正之前明月化作的长路已经被吞天妖主破去,现在前方是一片坦途!
吞天妖主这边,他气定神闲,手脚不动,但身周道韵不断闪烁,却见之前那虚空中的巨口已经显露出了真容。
这是他的法相。
一尊怪异的,类似星辰,却又好似一条恶犬。
龇牙咧嘴,身周好似灾变不断,无垠黑暗中见缕缕赤红,光照亿万里,四方星陨不断,雨血不止,无数流星坠其身,有声如雷!
这法相张开血盆大口,隐隐有无穷吞噬之力传来,好像能吞下月亮,咬碎大日!
兔子微微皱眉,迅速后撤。
天狗食月,对她来说克制太大,与其强行对抗,不如往后撤一撤,避其锋芒。
避其锋芒做什么呢?
当然是等李启发挥。
却见李启这时候,对嘎嘎那边发出一声指令,然后自己在洞府之中,勐的挥动锤子,砸在响锣之上。
祭祀开始!
他用的是灵保的手段。
灵保,神巫也。
能导鬼区,径神场,诏方相,驱厉疫,走蜮祥,是一种特殊的沟通鬼神的巫觋,介于祝人和卜人之间,不过并非正统巫觋。
古籍记载:
《九歌》曰“思灵保兮贤姱”。
《礼》:“方相氏掌执戈扬楯,帅百隶以驱疫”,有“捎魍魉,拂游光,枷天狗,绁坟羊”之能。
枷天狗,这就是李启要求取的力量,通过灵保的手段,接取来自上古神祇‘方相’的力量。
这时候,却见圣焰界内,嘎嘎所在的区域内。
嘎嘎命令着诸多士兵,共同举行着这诡异的仪式。
仙人要求他们一,三五人为一队,装神鬼、判官等形,沿街敲锣击鼓,沿路鼓打,称呼其为为“打夜胡“,并且嘱咐了“敲锣的要响,吆喝的要高声,吹打的要热闹”。
再看圣焰界内,兵士们两下鼓,一声锣,大锣、铛锣,人各执一色,一路捶打,好不热闹,马披所至,锣鸣震天!
李启那边也随之敲锣。
敲锣击鼓,以此声响来把天狗赶走,这是长久以来的习俗,而这背后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真的有用。
来自方相的力量,经过嘎嘎领地内无数凡人的仪式得以呈现在李启面前。
在圣焰界——所有人都看见了,一轮明月突兀的升起,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却出现了日月同天的奇景。
这是李启的杰作,通过对沉水碧力量的运用,他通过仪礼,将沉水碧给予他的‘象征’寄托在了圣焰界本地的天道之中。
如此一来,沉水碧就可以通过这一轮月亮,接受来自圣焰界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