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紫袍公卿,一位巫神山大巫,谁也没资格插嘴他们的对话,只能在旁边看着。
到最后甚至到了直接开骂的地步,以至于大巫拍桌子怒喝道:“君等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
鸿胪寺卿更狠,直接出言道:“恶客何须敬之?!”
其他人各自有反应。
有的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想要跟上几位大巫的思路,毕竟他们言语晦涩,典故全篇,而且语速又快,实在是很难懂。
有的怒视对方的大老,却不敢说话,只能默默愤怒,其中包括了博岳。
有的奋笔疾书,好像听见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正在记录。
有的光是听见这些就战战兢兢,害怕的要死,生怕两边大老有一个忍不住动手,这样大家恐怕就要出事儿了。
只有李启在内的少数人,若有所思,很显然有自己的考虑。
李启正在思考一些问题。
关于大巫来参战的时候说的一些事情。
大巫提醒自己等人注意要好好表现……
该不会指现在吧?
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打起来,或者有人中途插嘴,那恐怕事情会一直发展下去,以两位大老的学识和记忆力,估计能吵到明年都不停,但自己等人可不能等到明年啊。
一念及此,李启觉得,这时候或许是自己可以说话的时机了。
大巫等人想要自己等人表现的时机,就是此刻!
想到这里,李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时候插嘴,终止争端,然后将争斗延伸到小辈身上,既可以阻止愈演愈烈的嘴斗发展成文斗。
不过……若是插嘴插的没有道理,胡说一气,那事情反而会不美。
但也得注意分寸,若是说的话太重了,恐怕会被鸿胪寺卿打成猪头。
他不会随便对大巫动手,但扇你一巴掌还不简单?
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不过一定得上。
李启思虑一二,斟酌了一下语句,接着,趁着两边各自刚刚说完话之后,他突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他不等其他人反应,准备说话。
同时,他用余光斜觑了一眼一个穿着书生衣袍的唐国人。
因为,就在李启准备站起来之前,此人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想要站起来。
正是看见了此人,李启才突然加速起身的,否则他还想再继续斟酌一下,只是怕被此人抢先。
不过,既然站起来了,那就不做多想,安心表现吧。
在李启站起来的瞬间,包括两位大人,整个场地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李启。
似乎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起身。
李启被众多目光注视,直接无视,不做他想,直接拱手,大声说道:“二位大人,寻章摘句,无理而辩,我观世之腐儒,皆是如此,这般场景,怎么会出现在您二位身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倒是那位大巫露出了笑容,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原因也很简单。
儒家,可是人道百艺其中一家,而且是最大的一家,没有争议的百家之首。
李启看似两边都贬低了一下,实际上用的词汇却是“腐儒”,实际就是暗讽人道百家之中之魁首不过是腐儒,只会动嘴皮子。
而且,李启事先在终端上查过了。
这位鸿胪寺卿,就是儒家的人。
实际上,百家之中,儒家,杂家和法家这几家是出了名的喜欢专注于攀登官位,以至于唐国的朱紫贵人们大多是儒士和法士。
不过,说这话,李启恐怕会被在这里打成残废。
这话已经太重了。
但李启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所以他立马走出桌桉,大声说道:“与其辩驳,不如亲手一试,两位大人不便动身,那便由学生来。”
“不止仪礼一书,易书诗礼经史学志八部皆来,真要看看谁继承上古之真意,浅尝一试即刻,我在此接众人之问,如此可见。”
“与我一辩,谁更熟识,谁更懂古之真意,一试便知!”
李启环顾四周,对着成百上千个参加宴会者放出狂言!
就在他刚刚说完之后,真知道韵强烈的动了起来。
某种可怖的,难以置信的东西正在朝他涌来,一种畏惧的感觉自他的心底升起。
真知道韵,解析不了!
看不穿,只能隐隐感知到,某种东西在朝他靠拢!
但李启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做不出任何反应,这东西来的太快了!
就在此时,却见大巫起身,一步踏出,来到了李启身边。
那种危险的感觉,顿时消弭无形。
但仅仅只是一瞬,已经让李启背后湿透,两股战战。
不是他胆子不够大,而是那种感觉……根本没办法靠意志力来坚持。
那是绝对的碾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说无法抵抗,那就是无法抵抗。
但大巫拍了拍李启的肩膀,示意他安心,顺便蒸干了他身上的水气,接着,大巫阴沉下脸,对李启说道:“你们这些小辈,说什么古之真意?你们也配说这种话!?不自量力!”
李启听见这话,马上低头。
他知道,事儿成了。
却见大巫说完这句话,又走到李启身前,挥了挥手,朝着宴会众人说道:“不过,虽然这小辈大话不少,但有句话却是在理。”
“我们说那么多确实无用,毕竟你我道心稳固,不会有所动摇。”
“不如就让这些小辈辩驳一番,他们尚未定型,自然知道哪边更有道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鸿胪寺卿。
显然,除了这位紫袍公卿,没有人有资格接大巫这句话。
而他看了一眼四周,点了点头:“好啊,我倒想看看,这位公子要怎么证明巫神山才是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