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某些过程稍显繁琐,但还算缜密,如果没出这个意外,那一切都会按照你计划的顺利完成。”
“而且你对教父的心理把握的很准确,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不会跟你计较。”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意外吧。”
席勒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然后从旁边推过来了一个白板,在上面写了一连串单词,然后指着白板说:“紧张型精神分裂症,要了解这种疾病,我们就得从精神分裂症这个大类说起……”
紧接着,躺在床上的科波特就被迫听着席勒讲了一堂精神病学的科普。
就算他有一颗天才大脑,一个多小时下来,也被席勒讲的头昏脑胀,这里面有太多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医学名词,还伴随着各种实例的病例分析。
在席勒喝水的间隙,科波特说:“我觉得我病好的差不多了,让我回警局吧,我还有事要干……”
“别急,还剩下最后一点,就是最关键的那部分比如你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发病。”
“首先黄昏至晚上本身就是精神分裂症发病的高峰期,光线的变化会刺激精神病人。”
“你应该是在黄昏时刻开始准备,然后夜晚动手,如果我没猜错,你动手的那个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夕阳,光线还很刺眼,这会对精神不稳定的人造成更大刺激,下次记得找个没窗户的房间。”
“而在更早之前,你还被菲什虐待,然后在制服你母亲的过程当中,受了不轻的伤。”
“这些都是非常典型的外力刺激。”
席勒把手里的笔转了一下,说:“你以为你在被菲什殴打的时候是默默忍受,被你母亲伤害的时候是无奈,但实际上,你的潜意识比你的理智更深刻的记住了当时的疼痛。”
“你以为你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但其实并非如此。”
“青少年的精神本身就不够稳定,如果你这次不发病,大约在一个月之后,你仍然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比如连续的焦躁和噩梦,以及入睡困难。”
“人们总是把自己想象的太强大,越是智商高、理智强的人越会这样以为。”
“但人类的精神其实比想象中要脆弱,心理创伤没有表现出来,不代表它不存在。”
科波特别过头去,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他说:“我得去完成我的计划了,虽然晚了一点,但应该还来得及。”
“不急……”席勒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翻了翻,拿出了一份档案,然后边翻边说:“在你的视角来看,这件事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但你想从另一个角度听听这个故事吗?”
席勒打开档案,语调毫无波澜的说:“在1天前,活地狱地区旁边的格林大街发生了一场凶杀案,负责此案的警察是哈维·布洛克,在他的报告中这样写到……”
“凯文·布朗,黑帮头目,被人发现死在格林大街的尾巷,身中三枪,其中第二枪打在肺部,是致命伤,警方赶到时,他已当场死亡,警方在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之后,判定为黑帮火并。”
“这个案子你应该不陌生,刚才在你的讲述当中,也已经提到了。”
“我要说的也不是这桩案子,而是这个案子附加的另外一场案件。”
“格林大街尾巷的维金伞店中,一名伞匠被发现死于店门口,死因是手枪射杀,依然是当场毙命,警察调查之后,判定为受到黑帮火并波及……”
“最后,警察的调查结果是,格林大街尾巷发生黑帮火并,两名人员死亡。”
科波特看到席勒靠在窗台上,他背着光,放下那个档案的时候,光线从他的后方照在镜片上,让科波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科波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想说,这种案子并不稀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但这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席勒用平静的语气说:“最近雨天很多,我的伞使用频率很高,它坏了。”
“当我找到那个伞匠想要修理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菲什·穆尼杀死了整个哥谭市里唯一一个手工伞匠。”
“之后,我去找她谈了谈,因为心中的愧疚,她寝食难安,于是就发疯了。”
“那么现在,科波特先生……”
科波特开始背后发凉,他挣扎着往床的另一边挪,想要躲开席勒的视线,但是他的一只手还被绑在扶手上,根本动不了。
席勒从桌子后面拿出一把雨伞,缓缓走到病床床尾,然后伸手,把伞尖戳到科波特的两眼中间,对科波特说: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手里这把带着维金伞匠徽记的伞,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