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声阵阵,校园里的学生已经开始了早课,东校区的挖掘机也已经在废墟上开始工作了。
昨天老校楼异常的倒塌,朴主任和工程方都慌的一批,这个建筑的拆除进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管控范围,吓得他们连夜清查现场,直到早上才敢完全确认现场空无一人,没有出现伤亡,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可一栋大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倒了,其他几栋老校楼会不会也莫名其妙的倒了?
工程队不敢随意开工,只能先派几辆工程车,先把工地上的废墟垃圾清除掉,然后还得重新派监测人员把剩下几栋楼勘验一遍,免得出现危楼,导致工作人正常施工时遇到危险。
这些工作其实在工程队伍进驻前,已经进行过一遍了,但现在突然出现变故,大家谁都不敢拿人头保证。
朴主任和工程方互相甩锅,朴主任说工程队之前的勘验不到位,工程队则埋怨朴主任留下的屁股凭什么让他们擦。
朴主任冷笑开口:“老校楼建造的时候,我还在教体育呢。”
工程方当时就梗住了,恼羞成怒:“那就是你的先任留下的屁股!你们一锅的坏水!哼!坏水!”
吵归吵,活还是要干的。
现在东校区除了几辆清理废墟的挖掘机和大卡车,其他人只能继续闲在板房里。
王大富开着挖机唉声叹气,别人因为工作异常停工都能在板房里歇着,但歇着也有钱拿,可自己呢,却还得继续干活。
昨天夜里,他就已经跟着工程大队清查现场了,好不容易查完了,刚回去躺下没一会儿,又得爬起来干活。
“呸!”王大富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埋怨道:“这老包也忒不厚道了,只添了一百块钱就想打发我,中午找他蹭饭,得让他加钱!”
嘎吱嘎吱,挖掘机继续在废墟上工作着。
今天天气很好,渐渐入秋,早晨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王大富裹紧衣服,拢了拢领口,开始后悔早晨出来穿的有点少了。
人上了年纪,就不像年轻时那么火力雄壮了,该认怂时就得认。
王大富再一次抬手整理衣服,脱离掌控的挖机操纵杆却轻轻向左歪了两度。
挖机履带随之也向左侧转了两度。
嘎扎。
嘎吱。
履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王大富没有察觉,整理完衣服,抬头准备继续工作。
胸前一阵冷风吹过完,顺着领口钻进王大富的身体,王大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挖机驾驶舱四面都是全景大窗,如果是一般的风雨,其实是不太会影响工作的。但如果天气比较恶劣,那就难以抵挡了。
“今天怎么这么冷?这还没到冬天啊。”
“幸好天气不错,等中午太阳大了就暖和了”
王大富暗自嘀咕。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晴天白云,清早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废墟上,投射出割裂的阴影。
然而,挖机驾驶舱里的王大富却觉得很冷,越来越冷,冷得仿佛不是在驾驶舱,而是在某个冰库里。
“难道人年纪大了这么怕冷吗?昨天还不觉得啊?”王大富纳闷。
“呵~”王大富松开操纵杆,举起两只手,朝双手上呵了一口气,手掌来回揉搓,企图能给自己带来一些热度。
白气在眼前蒸腾,王大富瞪大眼睛,发现自己嘴里呵出的哈气变成一团白雾袅袅蒸腾。
不对,这不对劲。
这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季节应该出现的景象。
这才刚入秋,怎么会哈出白气?
嘎吱。
嘎吱。
操纵杆发出咔哒声响,无形的力量推动摇杆,向前推进,挖机履带开始艰涩的移动。
王大富盯着眼前的摇杆,他的两只手还捧在一起相互揉搓,那这摇杆是谁在操纵?
又是一阵冷风钻进领口,一阵寒意顺着脊梁爬到头顶,王大富听见头顶有呼呼的冷风。
这是一辆旧款的挖机,头顶只有坚硬的铁皮,不像新款的挖机,在驾驶舱顶部的前方,会有一个小小的天窗。
这是旧车,没有天窗。
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驾驶舱四面的玻璃上凝出一层白霜,王大富渐渐看不清外面,挖机还在自行行驶,开进一片阴影里。
光,消失了。
王大富僵硬的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