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持续了大半夜,直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时,部落里的人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巴布巴普跟哈米分别后,跟随母亲回到家里。她今天格外高兴,跳舞的时候抱着巴布巴普亲了许多次,弄的他整张脸都是口水。回到矮小的屋中还兀自笑个不停,吵醒了躺在床上睡觉的最小的弟弟。
母亲将大哭的弟弟抱起来,轻轻拍打着他光洁的屁股,嘴上轻轻哼了几声歌,他便很快就睡着了。
巴布巴普看了一眼屋子问道:“父亲呢?”
“和部落里的男人一起去找东西去吃了。”
巴布巴普点点头,部落中的男人有一半一个月出去一次,几天内就会回来,为部落里的女人和小孩带来新鲜的肉。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感觉这床已经有些小了。
“母亲,我想和哈米住在一起。”
母亲转过头来兴奋的说:“好啊,这样我们以后分到的食物也会多一点,酋长会照顾他女儿的。”
巴布巴普没有回话,从屋子缝隙中透出些许月光射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想起哈米那双明亮犹如星星的眼睛。
此时,部落的另一边。
酋长的屋子是整个部落最大的,这样才能容得下五个老婆的生活。
在最里面的隔间中,一抹昏暗的灯光亮起,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手电筒发出的光。酋长手中拿着许多年未用的手电筒,照着面前的尸体,手因为激动而不断抖动,使得那光也忽上忽下,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
在一遍遍确认之后,酋长才关上了灯,坐在地上思索了起来。
遥远的记忆开始复苏。
在他很小的时候,被上一任酋长,也就是他的父亲送到了一位传教士下学习了一段时间。那个法国白人告诉他什么是太阳和月亮,又教他使用现代武器,还偷偷带着他学习《圣经》。直到十三岁,他的父亲接他回来时,听着他满口的上帝天使,就再也没送他去过了。
在几十年的岁月中,上帝与天使不曾眷顾于他,天神和母神也从不倾听他的祈祷,他只能选择忘记,用更诚挚的心去换取天神的原谅,原谅他因为无知而犯下的罪孽。终于,经过几十年不断诚挚的祈祷与忏悔,他终于获得了天神和母神的原谅,为他降下了唯一的儿子。在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还能生儿子,这不是天神和母神的怜悯又是什么呢?
外面传来的哭声将他惊醒,随后是吸奶的呜呜声传来。他知道,部落的狂欢到了尾声,他那几个年轻的女人回到了家中吵醒了他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还没有出去的打算,看着面前的尸体,他的血慢慢冷了下来。
酋长尽力不去想“天使”这一概念,可是越不去想,脑中越是浮现出扇着翅膀的天使形象。无论按照什么定义来看,这都是他小时候学习到的天使形象。如果天上有天使的话,那就会有上帝,那么天神在哪?难道祂真的不存在吗?
想到这里,酋长立马跪了下去,全身趴在地上,祈求天神和大地母神原谅自己大胆妄为的想法。他比部落中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比部落中的任何人都更相信天神的存在。
在长久的祈求之后,酋长终于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尸体,他决定就放在这里,不能让部落中的其他人知道这是什么,不然可能会为部落招致致命的惩罚。他走出隔间,看着外面的五个老婆和四个女儿,警告她们不能靠近这个隔间,否则会招到天神的惩罚。他打定主意,明天,不,现在就把这里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
时间过的很快,草原上的草黄了又青两次之后,哈米为巴布巴普生下了一个儿子。
当晚,在杂杂米儿嫉妒的眼中,巴布巴普在火堆旁将儿子高高举起,用祖父的名字为他命名为巴耶杂杂,意为大地母神的眷顾。然后将架在火堆上的野羊生殖器割了下来,放在刚刚出生两天儿子的肚子上,在他嘹亮的哭声中跳起舞来。众人大喊起来,拿着鼓疯狂地拍着,庆祝部落中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在不停歇地跳舞唱歌好久之后,众人都有些跳不动了,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时,酋长佝偻的身形慢慢走到火堆旁。他看了看高大的巴布巴普,晃了一下神。两年前他都还没这么高的,这两年时间内,他如同草原上刚入春的小草一般迅速生长,很快便超过了部族中任何一人,即使在周围部族中,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高大强壮。因此,在每年的狩猎中,没有人愿意与他们部落争抢食物,也再也没有人敢来挑战他们部落了。
巴布巴普虽然知道自己的强大,但仍然不敢对酋长不敬。他恭敬的给酋长让了路,让他靠近火堆割下野羊的头,然后带着众人一起感谢大地母神的赐予后,将这头野羊分给众人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