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回去,酋长不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巴布巴普想起以前部族中有一个人曾欺骗过酋长,被发现之后架在火上烤死,周围人绕着他跳舞的情形,不由得心跳不已。若是被酋长认为自己在骗他,那么自己也可能会被用火烤死,而且还回不到大地母神的怀中。
巴布巴普决定还是先等等,那尸体反正已经死了,等他一腐烂,自己就拿它的翅膀回去,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想到这里,他也歇够了,起身向原路走去,回到了那具尸体旁边。仔细看去,那尸体头上倒是和人一样有着眼睛和鼻子耳朵,也和人长的一样,这让他有些放松了下来。朝周围看了看,不远处有一棵小树,他心中一喜,这样就不担心有长虫了。他最怕的就是长虫,但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偏偏还得装作不怕的样子。
爬上树找到一枝伸出去的树杈,巴布巴普试着躺在上面,虽然不像在大树上那么舒服,但也还凑合,也能躲一下阳光。巴布巴普向下面看去,不远处就是那具尸体所在的地方,他不知道尸体死了多久,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昨天,但不管怎么样,一般的尸体在明天就会腐烂掉,然后由母神派来的虫虫收走他们的肉体,只留下骨头。他并不介意有野狼跑来吃掉它的肉,他只要那对翅膀。
躺着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困,肚子又有点饿,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好在刚刚喝了许多水,暂时还能忍住的住,他躺在小小的树杈上,又想起哈米的脸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天上的白云,感受着四周的微风,很快便睡了过去。
巴布巴普醒来时,太阳仍是挂在正空中,他的脚没有被树叶遮住,只觉得火辣辣的痛,忙收回来时,肚子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那具尸体,静静躺在那里,就像一块石头一样,脚上的血已经没有再流了,只是之前流的血滴在地上形成了一处小小的血潭,从里面透出一丝丝亮光。
巴布巴普不敢再看,下树走了几步,趴在地上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白蚁洞,他兴奋地将洞挖开,看着里面爬来爬去的白蚁,抓了几个放进嘴里,只觉得满口香味。
在剩余的白蚁逃跑之前,他已经吃了小半饱。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雾草,走上前去,拔下草,剥下根茎,勉强吃了个半饱。
忙完后又回来躺在树上,这次他想起了杂杂米儿。这个人是巫医的儿子,从小学到了巫医的手艺,要是自己这次没有比他先猎到野牛回去,可能哈米真的要和他住在一起了。
一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巴布巴普就有些慌。他又看了看那具尸体,下定决心,只要有野狼吃了它,自己立刻拿着翅膀,先去猎一头野牛,然后再回部落,一定要比杂杂米儿先回去。
可是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那尸体一点都没有腐烂掉的迹象,甚至那小小的血潭都没有干涸,仍然发着光。这几天,巴布巴普也看到了有几只野狼经过,可它们都夹着尾巴快速跑了,看都没看一眼,根本没有多做停留。
巴布巴普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再等下去,但是心中又很急躁,生怕杂杂米儿比自己先回去,可是又更怕大地母神的惩罚,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这样又等了两天,那尸体还是没有腐烂的迹象,反而是四周的草越长越高,几乎要比巴布巴普还要高了。
终于,巴布巴普再也忍不住了,他这几天天天吃的都是地里的东西,一点肉都没吃,加上每晚都睡不好,精神也慢慢萎靡了下来。他从树上跳下来,拨开草走到那尸体旁边,用尽全力将它抱起来走了两步,因为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气。
巴布巴普看着怀中的尸体和那大的吓人的翅膀,悄悄吞了吞口水,又抱着它站了起来,这次连一步都没有走掉又坐了下去。他急得只摸头,又没什么好办法,回部族叫人也不会有人来的,没有人会相信他。索性往后倒去,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
一只蚂蚁爬上他的脸,他觉得有点痒,将蚂蚁吹落下去掉在了那谭小小的血水中。蚂蚁挣扎了几下,脚在血潭中不停划动,终于爬到了地上,弹了弹脚上的血水爬远了。巴布巴普看着旁边的血潭,从里面看到了天上的白云和太阳,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生出舔一口的想法。
这个念头出现时吓了他自己一跳,但那个想法犹如毒蛇一般,一直引诱着他。呆了片刻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血。咂摸一下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血潭中的血舔干净,什么都没有发生。
巴布巴普歇了一会儿,正想起身先去找点东西吃时,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痛,舌头也像被火在烧一样疼痛难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将周围潜藏在草丛中的昆虫吓了一跳。他双手捂着嘴在地上不断打滚翻腾,这疼痛从口中一直到肚子里面,痛的他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良久才停下来。
感觉到疼痛慢慢消失之后,巴布巴普才慢慢站起身来。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也记不清那股疼痛,幌了幌神,脚边踩到了那尸体上,身子上前倒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转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尸体,他咬咬牙,将那尸体抱了起来走了几步,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了用不完的力气,之前沉重的尸体现在却如同一只羽毛一样轻。
他高兴地将尸体举了起来,向着部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