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朝(2 / 2)

“跟着我走。”

文竹带着他从公园东门走进,这里人很少,人们大多集中在正门的广场上。直直穿过公园,来到后门。从这里出去是一座大山,天暖时偶尔会有人来写生画画,一到天冷时便根本无人再来。

踏上一层薄薄的雪,文竹领着于连蜿蜒向上,走了半个小时后来到山后,这里与闹市相距很远了。他们沿着山走了许久,沿途文竹让于连记住周围的样子,直到下午一点,两人才走到那丛枯死的草丛旁。

“在这丛草中拔下中间这棵就行了。”文竹示范着拔下那棵草,地面慢慢出现一个大洞,她跳了下去,于连跟在后面。在狭窄的过道中走了一段路,经过冲天的石柱,回到了房间中。

于连看着面前明亮的大厅,回想这一路行走的并不困难,然而却十分隐蔽,不可能被外人所知,但也十分麻烦,开口问道:“每次回来就这一条路吗?”

“还有一个方法,之后再告诉你。”

文竹将围巾从袋中拿出来披在肩上,拿起那一套超大码的衣服向那间“清”字房间走去。打开门,里面没有开灯,稍显昏暗。不知什么时候,会议桌变成了一张床,那个黑人光着身子正睡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听到有人进来后警戒地坐起。

文竹把那套衣服拿出来递向黑人,黑人接过,面露疑惑之色。文竹看向于连,示意他教黑人穿上衣服,然后便退出房间。于连有些为难,二人语言不通,而且这黑人身体健壮,一点看不出冷的样子,硬着头皮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巴布巴普?”

黑人眼睛亮了些,站起来俯视着于连。

于连挠挠头想了片刻,忽然脱下了自己全部的衣服,只留下一件内裤。

黑人歪着头看着他。

于连从地上拿起刚刚脱下的内衣,又在给他买的衣服中找出他的那件放在一边,自己慢慢穿上内衣后看向黑人。黑人先是一愣,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拿过内衣套在头上。他明显是第一次穿衣服,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但终究还是穿进去了。于连见他懂了,便一件件穿上衣服,黑人有样学样,也将那些衣服全部穿上。这些衣服全是那店里最大码的,可在他高大的身上还是稍短了些,内里的衣服是棉的,还可以撑住,但那件外套竟然被他撑爆开来,里面的棉花飞得到处都是。

于连无奈的笑了笑,打开灯捡起外套。昨天他心急,没有认真打量这房间,这时开着灯一看,这房中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像是动物的皮毛。房中装饰与那间“明”字房一样,只是那房中铺着的是绚丽的丝绸。墙上挂着十三具颜色各异的盔甲,造型与他在某些电视剧上所见的相差不大。于连看到,靠近黑人床的那具盔甲虽还完整,但盔甲里面已经千疮百孔,难以维持。他不再多想,向那黑人笑了笑走出房间。

外面空无一人,常夕等人不知去了哪里。趁着此时没人,于连打算好好看着这里,从这些房间中走过,发现有的能打开,有的则不能。能打开的门框上全都写着字,从“明”到“元”,然后是“唐”“宋”“晋”等等,看来是用中国历代的朝代命名。他看到,那“唐”字房间有好几间,除了最大的那间上面用繁体字写的唐字之外,在“唐”与“宋”之间,还有几间较小的房间,其中也有一个叫做“唐”的房间,只是后面用一个较小的后字备注着这是五代时的后唐政权。

于连随便推开那间“元”的房间,里面赫然是蒙古包状的装饰,圆形尖顶,顶上和四周以两层厚毡覆盖,充满了草原气息,但里面的坐具却全是中原样式,上面铺着的也是华丽的江南丝绸。两边的毡上挂满了箭袋,墙角则摆放着几个农具。与那粗壮有力的箭袋不同,农具上落满了灰尘,其中锄头的锄把已经腐朽不堪,似乎随时都会断掉,而在农具旁边,铁制的马蹄铁则是崭新的。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独眼石人。

于连默默看了一遍,将门轻轻关上,退了出去,走到最里面。

最里面的“夏”字房间,门框上的字则是甲骨文,于连还是查手机了才认识这个字。

里面的装饰简陋,地上甚至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左边的墙上挂着几个造型简朴的矛头和一顶粗糙的草帽,右边则孤零零的挂着一把弓。

“夏”前面的“商”字房间中装饰稍微豪华了一些,虽然地上的稻草还在,但墙上挂着的已经是有着不同花纹的丝绸了。此外,房中四角还立着些青铜鼎器。于连走上前仔细查看,看到上面的花纹繁复绚丽,雕刻的极为用心。于连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文物,不敢伸手去摸,看着四周,发现这些青铜器下面都有些奇怪的骨头,刚刚在“夏”字间也看到了。

蹲下去拿起一块仔细观瞧,只觉得这骨头甚是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忽然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的腿,心中一惊反应过来,这是人的大腿骨!他站起身来认真看去,每个青铜器下面都压着极多的尸骨。

他将铺在地上的稻草掀开一层,下面也有着密密麻麻的骨头,想来夏字房间也应该是一样。于连心中发寒,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1

注: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老数人。

——《墨子·节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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