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张忠国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如果他是奸人，以杜留山的识人之能，肯定不会将他留在身边，张忠国有雄心壮志，在杜留山手下甘于卖命，但换个老板，他就不一定能够买账，这是人之常情。

苏韬终于说服了张忠国，他希望能帮杜师爷做点什么。

随后苏韬给杜海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必须要给张忠国留下位置，杜海生没想到苏韬会如此强势的要求，但还是委婉地接纳了苏韬的意思，毕竟现在职业经理人团队是苏韬帮忙聘请过来的。

苏韬见张忠国心情糟糕，暗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喝一点吧？”

张忠国很意外，没想到刚才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眨眼间会跟自己要求一起喝酒。

张忠国苦笑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苏韬哑然失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太了解我，其实我是个最正常不过的人了。”

苏韬见冰箱里有点蔬菜和猪肉，便下厨炒了几个小菜，还炸了一碟金黄酥脆的花生米，张忠国从酒柜里取了一瓶剑南春，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咱们这叫做不打不相识吗？”张忠国苦笑着抿了口酒，夹了一筷子芹菜炒肉，药香味中和酒味，竟然口感很好，他没想到苏韬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既然咱俩都愿意坐下来喝酒，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苏韬道，“刚才有些话多有得罪。”

张忠国苦笑道：“还真是看不懂你啊！”

张忠国自诩是一个人物，善于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和苏韬在一起，却始终被牵着鼻子走，只能说苏韬实在是个人物。

半瓶酒下肚，苏韬问道：“杜师爷，去世前几天有没有异常？”

他跟张忠国说这么多，无外乎觉得从张忠国这里能够调查到更多的线索，毕竟张忠国是杜留山身边的心腹，杜留山有什么一举一动，他都很清楚，甚至杜留山的家人，也未必有张忠国这般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杜师爷平时过了早上最忙的时候，会独自去附近一个公园，他出事之前的那几天，并没有下雨，但他却一直没有去公园。”张忠国叹气道，“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想起来，恐怕是冥冥之中，注定要发生什么。”

“公园？是什么公园？”苏韬追问道。

“定海公园，面积很小的免费公园，里面也没有什么风景，他平时过去也就是散散步。”张忠国回忆道，“当初茶馆很多重要的决定，都是在定海公园敲定的。”

苏韬暗忖定海公园还是得让人好好调查一下，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

“你见过绑架你妻女的那帮人吗？”苏韬见张忠国已经将话题说开，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只见过他们给我安排的一个司机，而且那司机戴着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具体长相。”张忠国语气变得焦虑，“其实我怀疑是佟左青那老狐狸干的，杜老大出事的话，最大的获益者便是他了。他现在巴不得茶馆一团糟，自己也好趁机将茶馆给收购。”

苏韬也觉得佟左青是背后最大的黑手，但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你不能因为别人有动机，就证明是他做的。

……

佟左青知道今天，注定是不对劲的一天。

因为他没想到现在整个燕京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杀死杜师爷的凶手。

没错，佟左青是想要收购杜留山名下的茶馆，杜留山死了之后，他也趁机落井下石一番，那是作为宿敌，必然会做的正常反应。

但佟左青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怀疑，与杜留山之死有关。

佟左青是希望杜留山去死，但不代表他会安排杀手悄无声息地做掉他，因为佟左青是一个商人，杀人那不是自己的职业。佟左青更希望通过竞争，让杜留山的茶楼没有生意，最终宣布破产。

杜留山驾驶着游艇出海，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和化验。

没有找到他的死因，总不能将罪名强加到自己的头上吧？

佟左青很低调，他每天都很少出门，因为此刻他最好要保持沉默，等外面的风声平息之后，再有所行动。

佟左青之前是设计过对杜留山下手，但那绝对是商业上的竞争，他买通了几个茶叶商和茶楼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在供货上故意制造破绽，然后再让顾客服用后，出现不良反应。

茶叶出现质量问题，自然以后没有茶客敢去消费了。

但是，佟左青的计划失败了，因为他收买的那个叫做陈禅的员工，在前几天突然被张忠国发现有违反管理规定的行为，直接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