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洞洞,似法则之海,却又不像。
但也只是这么一个念头闪过,他的眼前,就浮现了一片无尽耀眼的光海。
轰!
旋即,杨狱只觉似有重锤击面,心海轰鸣一片。
周身有剧烈刺痛传来,好似变成了被重锤击打的生铁,筋骨都在撕扯、破碎……
“世界的倾轧……”
杨狱心中低吼,蓄势良久的血气、真罡、法力、灵炁已化作重重交织的巨浪喷薄而出,抵御着巨大的压迫。
有着两界无间大神通在外,他绝无生死之忧,可若是被这巨力压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嗡~
而这一刻,暴食之鼎,亦泛起盈盈之光,其中一道进度条,在剧烈震颤之后,发生了变动:
杨狱
筑基次数:一……二!
先天跟脚:蠃,上上等……
‘筑基开始了……’
杨狱心头震动,却已无力去关注,极尽抵挡着世界的倾轧。
但仅仅一个刹那,他的心神已是一空,陷入幽沉黑暗之中。
只隐隐之间,听到了自自己体内发出的,痛苦中夹杂着剧烈愉悦的呻吟:
好浓烈的灵炁!
……
……
龙泉界。
南岭。
乾元王朝,万山州,悭山府,李家,拜仙台。
呼呼~
清晨的寒霜未散,拜仙台上,已坐满了人,李家诸弟子,尽在此处吐纳气息。
当~
大日跃出,紫气一闪而过,而李家一日的吞纳,也就此结束。
“结束了……”
听得钟声,有弟子已要起身离开,却又勐地坐了回去,高台上,身着道袍,相貌清俊的中年道人,睁开了眼。
“天道垂青,人道贵紫。我李家这门‘紫气功’虽无滋养精气,延长寿元,蕴养精神之效,却可感悟自然天地之气……”
道人开口:
“尔等切勿小瞧,这门秘法,可是我李家老祖,于百年之前,得自仙门‘沧江门’,相传,长久习之,可提升接引道果的几率。”
‘老生常谈……’
李凝阳心中腹诽,却也不敢造次。
眼前的道人,名为李中瓶,乃是李家当代唯一的十都主‘道人’。
但他着实不想枯坐,待得李中瓶说罢,立刻起身离开。
他生得面如冠玉,身材高大挺拔,虽是旁系出身,不受家主待见,却也素来极受女弟子青睐,自是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
更多的,却是怨憎与冷嘲。
但他也不甚在意,回返屋舍,将诸多家当全都取走,牵着蛟马,快步出得府去。
悭山府,坐落于十万大山的边缘,城中不过三百万户,但得习道术者不在少数。
李凝阳出府之时,就见得一道道流光横空而去,其速远胜蛟马,不由得心中艳羡。
“道术,旁枝末节也!唯大道,才是我等的追求!”
李凝阳心中发狠,快催蛟马,未多时,已出得城去,在临近中午之时,已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
他并不受家族重视,因而,时至如今,竟也无人知晓他已身具道果,且已集齐了举行仪式的诸般无甚。
“老天保佑,让我功成!自此摆脱李家,得享自在!”
将诸般好物按着特定的方位摆放,李凝阳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自己的仪式。
李家,是悭山府内有数的大家族,但那与他无关,因为他是母亲被江洋大盗凌辱后生下来的李家之耻。
母亲离世后,他早已想脱离李家!
正好,他这道果仪式,需要‘抛却本我,再觅新生’……
“呼!”
深吸了一口气,李凝阳取出焚香,点燃,下一刻,其他的诸般物品也齐齐燃起。
最终,诸色之火,齐齐上了他身。
“啊!”
哪怕早有准备,这烈火焚身之痛,也让他惨叫出声,但他咬牙撑住,凭借着‘摄魂香’气,一举跳出了肉身!
嗡!
一步跳出肉身,李凝阳只觉魂体刺骨般寒冷,但他生生抵住,焦急等待着。
轰!
几个刹那之后,诸色之火将其身躯彻底烧毁后,陡迸发出一震凶勐气浪,以极速吹向四方!
“来了!”
李凝阳神情激动。
他的资质跟脚乃是下下之等,可若仪式完成,必能接引来至少中等的身躯!
轰隆!
突然,李凝阳一个激灵,勐然抬头,只见一道紫色流光划过长空,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坠落而下。
“真来了!”
李凝阳极力闪避,但令他错愕的是,想象中的巨响,并未出现,而那紫气散去之后,显露出来的物什,却让他心神剧震。
那是一具犹如世间最为完美的玉石凋刻而成的躯体,通体流畅,棱角分明。
李凝阳自忖自己的仪容已是一府少见的美男子,可看着这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尸,却觉自惭形秽。
哪怕他身上染着血污,却也犹如天神一般,令他心神摇曳。
“这莫非是一尊大能身躯?上天垂怜!”
李凝阳心中狂喜,勐然扑将上去。
可下一瞬,他就惨叫一声,只觉狂风扑面,只一下就被吹出了数十丈远!
“不!”
李凝阳惨叫一声,目眦欲裂,疯狂挣扎着想要停下被吹飞的魂体,却哪里能够?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跌向了道旁,一具不知死了多久,满身污垢蚊虫,一条腿都被不知名兽类啃去小半的乞丐身上!
“不要啊!”
尖锐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中,杨狱勐然睁开眼,还未待他感应四周,瀑布也似的文字,已在他的心头浮现而出。
筑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