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懂,从真正的泥泞中爬出来,是何其之难……”
第五桀微微一怔,却又不得不点头。
“出身,太重要了。”
王牧之微微一叹:
“若你也出身贫寒,你就会明白,按着他们的规矩走,你用尽一切气力,也只能当条狗……”
“他敢跳出来,就是大勇气。”
“莽夫一个,谈何大勇气?”
第五桀微微摇头:
“师兄,你的选择,不止是我不认同,其他几位师兄弟,便是与你最近的风君子,可也不认同……”
“他,太跳了,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身家性命,怎可轻易托付?
第五桀心中雪亮。
诚然,他对于那位小师弟,也有些欣赏,可事关所有门人弟子的身家性命,他着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师弟,你当年敢拦御驾、敢打皇女、敢当街杀官、敢得罪烂柯寺、无量宗……可你的背后,是老师,是第五家,是当朝首辅……
可杨狱,身后可一无所有……”
王牧之心中理解,但还是想尝试说服这位师弟:
“你们心自问,换位处之,你有这样的胆魄吗?至于死于非命……”
话至此处,王牧之正想说什么,心头突然一震。
“嗯?!”
第五桀神色微变,他想了想,正想说话,突见得王牧之回身,抬头,也不由抬眸望去……
只见,远空之中,似有一团乌云遮空而来,凝神望去,那又哪里是什么乌云?
分明是成千上万的飞鹰列队而行,羽翼扑闪,似能遮天蔽日。
“神策,飞鹰?!”
第五桀陡然起身,不见如何动作,已然上了附近最高的酒楼房檐之上,王牧之随之而至,神色也为之凝重。
于此处,两人看的十分之清楚。
成千上万的飞鹰列队而行,彼此气机相连,隐隐间,有种山岳横移般不可撼动的气势。
而在大阵正中,三十二头金鹰王的拱卫之下,赫然有着一座,朱紫加身,大若道宫的车辇!
“好家伙,大手笔,大手笔啊……”
第五桀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眼力,自然是极好的,随着大阵北来,自然瞧的清楚,托举车辇的,不是飞鹰,而是诸多立身飞鹰之上,高举双臂的力士!
万鹰横渡,千人托辇!
“御驾亲征!”
这一幕的冲击力之大,让城郭沸腾,无数人仰天望去,只觉震撼异常,甚至于有人跪伏在地,口诵神仙。
“的确是大手笔……”
王牧之胸膛起伏,不得不心中动容。
坐拥天下四百余年,朝廷的底蕴之雄厚,实在是令人发指,那上万飞鹰,足可傲视天下间的任何势力。
要知道,那不是普通飞鹰,而是一代代优中选优的上上等飞鹰,于诸道之中,只有王侯之家,有那么三两只。
而此刻,横空而来的,足有上万之多,而且,千人千鹰,几乎被当做轿夫来用……
这是何等的奢侈?
“云中道宫啊,呵,呵呵呵~”
第五桀冷笑一声,看向身侧的王牧之:
“师兄,神策军都出动了,岂非正是咱们营救老师的好时机?”
“没那么简单……”
王牧之眸光沉凝:
“只怕,老师此刻,就在那道宫之中……”
……
……
呼呼
云雾缭绕的道宫之中,闭关了多日的乾亨帝,出关了。
自出城的那日,直至此时。
他披着单薄的道袍,长发随意散在身后,立于美玉打磨成的,薄如蝉翼般的窗户之前,俯瞰着大地。
“此间风景,甚是美妙啊。”
乾亨帝的面上涌现潮红,这种高卧九重云的滋味,让他沉醉。
“陛下,该服丹了……”
一个阴柔俊美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捧来丹盒。
“这红丸,不多了啊……”
乾亨帝拈着一枚赤红色的丹丸服下,闭目享受着如立云端的滋味,许久之后,才睁开眼,澹澹道:
“刘京在外等了多久?”
“回陛下,已有十余日了,刘公公好似十分之急迫,数次想要闯进行宫……”
小太监一五一十的汇报。
“他可没你这么大胆。”
乾亨帝瞧了他一眼,一抬手,已有甲士上前,将其架起,拖拽了出去,伴随着惨叫,抛下了高空。
“陛下……”
刘京大踏步而来,人未至,沙哑的声音已然到了:
“陛下,请先看此‘锦绣山河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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