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修车铺的工作,许四海更加地像那个苏什么来着?
忘了!
村里人都知道许四海被他三叔从修车铺赶了出来,所以每每见到在村里闲逛的许四海,都会笑着调侃他“树,睡醒啦?”、“忙啥呢,树?”。
许四海本觉得自己早就看开了,但面对村里人的调侃,许四海还是免不了生出些尴尬的情绪,然后抬起手抻抻袖子,指着某个地方含糊:“那啥去那儿忙点儿事儿”
闲逛不是瞎逛,几天逛下来倒是让许四海发现——这个冬天,村里比往年冷清多了!
二猪家瑞阳矿业的新厂址已经建好了,说是马上就要开工。
新厂上了新设备,天天都要放炮炸石头,震碎了村里好几家的窗玻璃。
前两天他去小庄家喝酒,矿上的炮一炸,小庄家的房子都跟着“刺啦啦”掉墙皮,看着就吓人!
许多原本不打算搬走的,也都纷纷领了拆迁补偿,搬去了城里的安置小区太阳新城。
现在还留在村里的,已经不到一半了。
老三最近也总来劝妈搬去城里,许四海不用想都知道老三打的什么主意!
妈跟着他去了城里,既要帮他看孩子做饭,妈的存款、养老金和那份拆迁补偿也顺理成章是他的了。
哎
许四海看着空旷没有人气儿的街道,感慨老三太过市侩。
要是大哥还活着,肯定要揍这个小瘪犊子玩意儿!
就在许四海发呆的功夫,路对面饭馆儿门口的高鹏打完电话,冲着许四海招了招手。
“树哥!这儿!”
许四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眯着眼使劲儿看过去——许四海还没买眼镜,他觉得,看得清看不清,又有什么差别呢?
“嗨!高鹏啊,我还以为谁呢!”
认出路对面的发小之后,许四海迎了上去,边走边下意识的抻了抻袖子。“那啥结婚的事儿咋样了现在?”
“订好了,下周六。到时候早过来帮忙啊!”
“嗨,肯定去!还用你说。”
高鹏拍了拍许四海的肩膀,指着小饭馆儿笑着说道:“一块儿,整两口啊?”
“嗨!”许四海撅起胳膊挠了挠头,转身看着南边儿指了指:“那啥一会儿还得去那儿,那个办点儿事儿”
高鹏看着许四海那副窘迫的样子,拉长了声音指着许四海:“你还办事儿,办啥事儿啊你,快拉倒吧!”
说着,高鹏抓住许四海那身破旧的黑大衣把他往饭馆里拽,“二猪在里边儿呢,快别不识抬举昂。”
“切!”许四海强自一笑,咧着嘴咋呼道:“整天跟他们瞎喝啥!又不是一辈儿的!”
“墨迹啥呀,我还不知道你”
“有事儿,真有事儿”
两人就这么推搡着进了饭馆。
许四海不惧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他不适应的,是推杯换盏的间隙里桌上众人的闲聊。
高鹏在城里当老板,二猪是村长的小舅子,瑞阳矿业就是村长他们一家子亲戚开的,桌上其他人也都在瑞阳矿业管着不大不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