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是经历过远征时代,而且参与了部分战斗的幸存者,不过上一回他比较走运,他不是癫狂蝶那一边的,而是青金卫士留在战帮的情报人员。
这颗墙头草在战帮和战团两头猛搞钱,从穷乡僻壤来到泪城扎根,为了家族繁荣昌盛,他什么都愿意,为了孩子的未来,他什么都能做。
此时此刻,他越走越急,大儿子上前来搀扶献媚,他便打开儿子的手。
小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直跟在父亲身后,却叫老潘一嗓子吼了回去。
“回你的屋子里去!回去!”
他有些失态,但是依然要保持风度,来到庄园的大门前等候,像个忠心耿耿的仆人那样,搞得老管家浑身上下不自在。
老管家问:“主人家?您怎么来迎客了?”
潘先生裹紧了睡袍,脸上的褶子肉一抖一抖的:“呵!今天有贵客要来。”
“哦!是议员嘛?还是工建城建的?”老管家听了,连忙要去库房换一身装备,要把餐前酒和热毛巾拿来,还要带两套防风斗篷。
潘先生:“这个你就不必问了。”
“哎哟!我都不能问的?难道是执政官大人?”老管家话音未落。
从庄园前边低矮的坡道,慢慢悠悠的爬上来一辆共享电单车。
江雪明骑着小电驴,手套夹带着牛肉干的小布包,和刚刚买完菜回家的家庭主夫一样,把电单车停在庄园的篱笆架旁。
“哎这位贵人”管家还挺幽默:“一看就是大官儿呀!~”
潘先生非常自觉,他主动来到雪明身边等候。
江雪明点了点头,与其人眼神交汇时,似乎就明白了主人家的惧意。
“你这里太偏僻了!”
潘先生:“那是,领导给批的地,我也只能住在这儿.”
江雪明:“你知不知道,共享单车停在这儿一小时,他妈的要收我二十块!”
潘先生:“要不.”
江雪明:“你看着办。”
“考克!考克!”潘先生大声喊道:“考克!”
鼠鼠刚从城区回来,听见老大的呼喝,立刻来到庄园门口。
“潘老大”
潘先生怒骂:“畜牲东西!你叫我什么!”
鼠鼠立刻改口:“潘·彼得先生!我们的总裁大人!”
潘先生:“把这台电单车骑回去,骑到服务区去!”
“啊?!”考克看着天寒地冻的初春田野,泪之城的郊区道路离最近的公共停车点起码有七公里。
潘先生:“啊什么啊?你不会想办法?现在神父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停车问题!他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你不理解吗?很难理解吗?”
这头斗牛犬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他的脸色铁青,在见到张从风的一瞬间,就明白此人绝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对象——这家伙能随意进出兵站,敢单枪匹马来他国王帮的老巢。
而刚才这一句“停一个小时就要二十块钱”,在潘先生耳朵里就变成了“一个小时不把问题解决了,我会很困扰”的意思。
这些举动都像极了无名氏的作风,傲狠明德最青睐的战士们,一般都是下楼买个早饭,在吃早饭做晨练的过程中顺便把战帮给剿了。
考克连忙喊上两个小兄弟,把共享电动车搬进轿车的尾箱,然后开车去城区。
等到事情办好,江雪明似乎抓不住这头斗牛犬的把柄,他便倚着庄园的铁门,也没有进门的意思,对院落里的宾客们多看了两眼。
“你儿子今天生日?”
潘先生:“是的。”
江雪明:“我在你地盘上给你惹了点麻烦,考克和你说了吧?”
潘先生:“我都知道了”
江雪明掏出牛肉干,送去一根。
潘先生立刻接过来,又开始犹豫不决。
雪明解释道:“没毒的。揍你不需要下毒。”
“呵呵.哈哈”潘先生这才把牛肉送进嘴里。
雪明就这么坐在门槛边的花圃石台子上,潘先生可不敢怠慢,跟着一起坐过去。只是这时间久了,有点冻屁股。
随着咀嚼牛肉的声音,潘先生只觉得尴尬。
江雪明也是一直在咂巴嘴,没有多余的行为。
“你儿子叫什么?”
潘先生立刻应道:“洪·彼得。”
江雪明:“你还有个女儿?”
潘先生:“是收养的,本来是帮派兄弟的孩子,这兄弟走得早,我就代养了。”
江雪明:“为什么要绑阿蒙娜呢?”
此话一出,潘先生就不敢讲话了。
“你跟我坐在一起,客人们看了不好。”江雪明指着庄园的厢房:“我揍了你的好兄弟考克,你不会生气吧?giegie?”
斗牛犬没了脾气,他搞不清这神父的底细,也只能跟着应道:“不会.不会”
“去屋里说?”江雪明招手示意。
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伊文看见老大回来,还和这位神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下子心里全是问号。
“老大”
潘先生立刻骂道:“畜牲东西!你叫我什么?!在神父面前!要称我的职务呀!”
“哦总裁”伊文立刻改口:“潘总裁,您怎么和.他.”
江雪明:“这位猫猫人给我介绍介绍?”
潘先生立刻说:“这是我们国王制药集团有限公司的管理人之一,名字叫伊文,也是我的账房先生。”
江雪明随手丢过去一根牛肉干,拍了拍伊文的肩,伊文把牛肉接到手里总感觉怪怪的,衣服也跟着变得凉飕飕的。
“潘,我今天来你家里,不是给你办丧事的。”江雪明这么说着,仔细观察着这些黑帮暴徒的神态。
潘先生强作镇定,伊文已经有了怒气。
江雪明:“你还有机会和我坦白,关于阿蒙娜的事情,这是你第一次招呼小弟去绑人吗?还是说这种事你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潘先生:“我”
“别急!先别急着回答。”江雪明强调着:“你好好想一想,好好动动脑筋。你的儿子在外面过生日,我不希望这个孩子陷进仇恨的漩涡。”
“你现在拥有很多很多美好且宝贵的东西,你的夫人,你的养女,你的朋友们,或许这些客人们里边,也有在蛋糕店工作的小妹,也有在泪城炼金工厂上班的好兄弟,有和你一起玩牌打球的老干部,有很多很多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把你当做成功人士,把你当成国王制药集团大老板的人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阿蒙娜和达芙妮也一样,她们怕你,但是不恨你,再怎样也没想过杀死你这个债主——可是你差一点就杀死了阿蒙娜,只差那么一点。”
潘先生:“神父,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不是来感化你的。”江雪明轻轻拍了拍圣经:“面对上个时代达芙妮父亲留下的旧账时,你做了一次选择——现在你要做第二次选择了。”
“头儿,你和这家伙废话个什么?!”伊文正准备掏枪:“我毙了这不长眼的畜牲!”
手枪在这薮猫的掌心哑了火,他连忙抽动套筒退弹排障。
“见了鬼了?!”
一颗接着一颗,子弹全部退出枪膛,没有一声枪响。
“真是太遗憾了.”江雪明起身往伊文身边去。
潘先生连忙求告:“请不要伤害他.他只是.”
江雪明从工装手套中拿出击针,这根击发子弹的重要零件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潘,伊文已经做了选择。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肯定知道我的能耐,在暴力面前,谈判是没有意义的。”
他抱住这头薮猫的强壮身躯,不容对方反抗,击针打进了这畜牲的眉心,留下一个红彤彤的拳印。
江雪明:“就在刚才,伊文残忍的枪杀了我。也杀死了他自己。”
潘先生眼睁睁的看着账房先生身体瘫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头漂亮的薮猫坐在两人中间,脑袋歪斜眼神失焦,下丘脑意识中枢被破坏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中流淌出去了,再也活不了啦。
“你把这薮猫柔软的皮毛当篷布,他失去温度的臂腕和眼睛,是我们沟通的小窗,现在来谈谈你的罪过,这屋子就是一间忏悔室。”
雪明双手交叉,抱着膝盖。
“上帝依然会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