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后面那些年迈的老弱乡民,此刻也都变了一副模样,一个个的手中都多出了长刀短斧,起先那羸弱又胆怯的模样一去不返,换之而来的却是如鬼魅般的恶态,凶狠嚎叫着尾随扑来。
<div>甚至还有人大吼:“杀光狗官兵,回去都吃肉!”
兔起鹘落中,眼见最先那个剪毛贼孩儿兵已经嚎叫着扑至近前,他手中短刀挥舞,眼中满是狰狞之色,已看不出一丝人性的光辉。
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却已经变成了吃人的魔鬼!
邢金银又不是傻子,怎会容他轻易扑到自己身上?
只见他猛的抽出短手铳,抬手间就已经十分熟练地扳下了击锤,然后对着那冲在最前面的剪毛贼就是一铳打去。
“砰!”的一声轰然大响过后,滚滚白烟瞬间腾起。
那剪毛贼的身体猛地向后飞起,接着摔落地上,他双膝跪在官道边上,两眼失神地垂望着自己的胸口,一个血洞赫然出现,鲜红的血液正从血洞里不断涌出。
不过,他的惨死并没有阻止剪毛贼的冲锋,他们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呜嗷吼叫着不断冲上前来,竟对躺在地上挣扎惨叫不止的那名孩儿兵熟视无睹一般。
“砰!”的一声爆响再次传来……
邢金银的身侧也闪现出一道凌厉的火光,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就扑入口鼻,何成也抬手打射了一铳,又一个正在冲上前来的剪毛贼也踉踉跄跄地栽倒地上。
他身上同样出现了一个大血洞,滋滋地向外冒着血花,溅洒了身边人满脸……
另一名战士雷狱也几乎与他们同时扣动了短铳板机,再一个剪毛贼连叫都没来得及,就扑倒在官道边沿地上。
雷狱面上显出一丝惊讶之色,他这一铳明显是瞄着这贼胸口打的,却不知为何竟打中了他的脑袋瓜子……
要知道,勇毅军的短手铳威力可是不小,其射出的铅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击中那贼脑袋,立刻就有如西瓜一样碎裂开来,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色的血浆四下飞溅。
转瞬之间,无论是剪毛贼、孩儿兵,还是那些看上去很是年迈的老贼们,还未进至邢金银等三人身前便已被击杀三人,使得他们的气势下降不少。
不过“开弓便无回头箭”这个道理,即使是身为贼寇的他们自然也是懂得的!
虽然在亲见之下,被对面官军手铳的威力震慑到了,但他们既然已经发起冲锋便不会再停下来,毕竟作为步贼的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将自己的后背留给骑兵的……
更何况眼下他们所面对的也就三个明军骑兵,就算那手中铁炮威力无穷,就算他们后面还有十余铁甲精骑,可那又能如何呢?
自己这一方人数还是占优的,且骑兵马队就在埋伏在左右,只要将他们截住便是胜利,回去非但有赏赐,还有肉吃呢——这个才是最为关键的!
邢金银也知贼多势众,不可恋战,他大吼:“甭理他们,先冲过去,再杀他个回马枪。”
随之而来的又是“砰!砰!砰!”三声爆响传出,邢金银等人身上的第二杆短手铳也打射完毕,又有两个贼寇被射中。
“狗官兵要跑,快……射死他们!”
忽然一阵弩箭的呼啸之声响起,雷狱一惊,忙抬眼看去的同时又将身子相左侧起,以减少自己的受攻击面积。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紧贴着他的左侧面皮划过,带得他脸上一阵火辣辣刺痛,几点血珠在他的眼前飘过。
就在雷狱暗自庆幸之际,又一支弩箭激飞而至,从他的右肋间破甲而入,一片鲜红立即浸透了他的衣甲。
好在双方相距二十多步远,且贼寇所用手弩又是陈旧之物,虽然穿透了外层皮甲,却是入肉不深,给雷狱带来的伤害并不大。
雷狱急忙举起自己的旁牌护住了头面胸口要害,强忍着弩箭带给他的伤痛,催马紧跟伍长邢金银侧后,径往北面驰去……
贼寇射来的弩箭从他们身旁耳边飞过,“嗖嗖”声响不断,却也完全顾不得了。
战马冲锋起来,自然是步贼所不能挡,邢金银等三骑很快便突出贼寇所在的那段官道,但他们却不敢就此离去,而是停在了百多步外。
邢金银勒住战马兜头后,大声喊着:“快,手铳装弹,咱还得杀回去才行。”
“伍长,不对呀,贼子咋没追来哩?”何成便给自己的手铳装填子药,边发出了灵魂之问。
“贼人定是去堵截常头和什长哩,快填子药,咱得杀回去。”
…………
果然不出邢金银所料,那伙截击他们的剪毛贼孩儿兵们之所以没有对他们穷追猛打,正是因为看到了后面策马奔来的常正成等人。
铳声如雷,相隔四五十步的距离,自然也是听得真切。
何况这短手铳乃羽林骑的标配装备之一,他们都对这手铳爆响早就习以为常,别说才隔了四五十步远,就算是再远上一些也完全听得出来,再说这邢金银他们一连打射了六铳,就是傻子也能晓得前面出事啦。
虽然自己这一边大多都是伤病员,但作为战士的他们又怎会临阵退缩,更何况他们还是勇毅军中最为精锐的羽林骑,且前面还有三名队中战友呢。
“大家注意,旁牌备好,检查手铳,全神戒备。没我军令,不得出击!”
常正成大声喝令后,他们四骑战士立刻结成了一个横列,人人都是两把短铳在手,凝望着不远处正在奔来的百多号贼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