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宣府丘八就算再胆大妄为,还敢不将晋王放在眼里吗?”
“就是……张诚如何……还不只是个伯爵……他敢与晋王为敌嘛?”
似乎晋王的名号给他他们鼓励,也可能受到刚才那些人的煽动,大街上聚集起来的奸商家丁、伙计仿佛瞬间就有了主心骨,他们顿时大声叫嚣鼓噪起来。
他们将两个年老太监和一个穿着官服的老人,簇拥在人群的中间,趾高气扬,气势汹汹地向着勇毅军战士这边走来。
他们身后,同样聚集起浩浩荡荡的人流,多是跟着看热闹的平民百姓,以及一些小商贩,当然少不了跟着浑水摸鱼的地痞泼皮。
…………
“这些人以为,弄几个太监出来就代表晋王啦?”
匡永忠策在战马上,俯视着前方不断涌上来的人群,十分轻蔑地讥笑道:“真是幼稚至极,以为抬出晋王,我便不敢下手了嘛?”
“盾兵,结阵掩护;铳兵,举铳,预备射击!”
两排盾兵在前结成紧密盾阵,后方铳兵也是一蹲一站两排火铳,平平端起,瞄向了对面正在涌来的人群。
“不要怕……他们不敢放铳……”
“对……有晋王府承奉司……”
“怕个球……他还敢朝晋王放铳……”
或许他们真的以为,抬出晋王这尊活菩萨,就能阻止勇毅军的抄家行动,所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也是越聚越多。
人多势众之下,胆气也就越发地壮了起来,就算有人看到前方那些顶盔挂甲的勇毅军战士,一副严阵以待之势,却仍是大步前行,迎着前方黑洞洞的铳口而进……
他们前行到距离军阵约五十余步时,气势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同时,由于对面勇毅军一直没有打射火铳,也给他们造成了一种错觉,皆以为勇毅军真的不敢朝着晋王府的承奉和长史射击。
“火铳,射击!”
一声怒吼,划破长空,将一干奸商家丁伙计护卫奸产的美梦击碎……
“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火铳轰响之声,接连不停,引药击发产生出来的阵阵白雾,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而军阵前方涌来的人群中,也在同一时间爆开团团血雾……
刚才还气势满满的人群瞬间停滞,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当场,甚至忘记逃跑,也或许是被吓愣在那里,两条腿早已不属于他们自己,又怎能跑得起来呢?
人群前,呼啦啦倒下一地,不住翻滚哀嚎,没命似的嘶吼之声,此起彼伏,鲜血和尘土混在了一起,变成一片血泥,淹没着人们的双脚……
刚才还在那里趾高气扬的太监,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们行在队伍最前面,首当其冲地被青龙营战士火铳击中,双手无力地抚摸着自己中弹之处,再摸摸口鼻,那处同样被震得出了血。
双手胡乱地在伤处和口鼻上捂着,脸上也显出无比的痛苦表情,似乎是想要阻止伤处和口鼻继续流出鲜血,可却如何能够做到?
随后,便倒在地上无力地翻滚,声声凄厉地惨嚎声也从他们所在之处,传了出来……
“火铳,继续射击!”
前排铳兵打射完子药,依令退下,第二排铳兵则上前一步,举铳瞄准,再次无情地将冰冷的铳弹射向对面……
震耳欲聋的火铳爆响之声,再次传来,烟雾升腾中,对面又是一股股血雾腾起。
五十步的距离上,就连身着精甲的鞑子都无法抵御勇毅军火铳轰射,何况还是无甲的奸商家丁伙计?
许多人被铳弹射中,他们先是一脸愕然,紧接着便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最后才倒地不起,拼命地哭喊嚎叫起来……
“……射击!”
“砰!砰!砰!砰!砰!……”
刺鼻的硝烟,在春风的吹动下向四周不断扩散,还有死伤者血腥气味也在向四下里传开。
“啊……”
“杀人啦……”
“官军……杀人啦……”
三轮火铳轰射过后,对面停滞的人群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惊声尖叫着,哀嚎着,向四面八方奔逃而走,作鸟兽散……
来时气势有多凶,逃跑时就有多狼狈!
“全军,结阵而进,清扫残敌,抓捕奸商帮凶,查抄奸产……”
在匡永忠的喝令指挥下,青龙营前部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越过地上死不瞑目的太监尸体,以及那些甘愿为奸商卖命的家丁伙计尸身,继续向前而进。
战士们脚下的厚底军靴,踩踏在青石板大街上,发出一片整齐的轰响……
…………
宣府镇城,如今也是暗流涌动,阴霾笼罩全城。
在经历了一场短暂又残酷的战斗之后,宣镇游击温辉因抗拒伏法,而被当场诛杀,通奴奸商之首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拨,也在温辉府上被当场擒捉。
然而,因张诚诛除游击温辉一事,也使得镇城内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人人自危,处处都透着一丝诡异。
虽有参将刘广武在其中百般斡旋,如副总兵林登猷、游击李见明等人仍是不得完全放下戒心,就连新到任的巡抚朱之冯也对此表现出极度愤怒。
各家都暗自调兵在署衙宅院四周布防,剑拔弩张之势,一时无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