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那我也带一些奶奶家的土特产给你。”

达尼亚一脸懵逼的愣在那里，她竟然忘了雪儿的爸爸是谁，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只能尴尬地笑道：“原来你们两个小家伙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给老师留点面子。”

……

铁山监狱，奥卡斯特帝国北部边境防卫等级最高，军事守备最为森严的一座监狱。自从一百多年前这座监狱建成以来，还从未有传言说有从这座监狱保释或逃出来的囚徒。这里关押的无一不是被叛无期或死刑的罪犯，他们入狱前皆是身负多条人命、造成过严重的社会恐慌、对帝国生产巨额经济损失的人。

“哇……哕……”福克斯扶着墙壁，蹲在地上不断呕吐。

“不过是近距离观看了狱警处决那些犯人，这你就受不了？那我劝你还是打消去战场的念头，尽早把心中的仇恨放下。”斯特朗说到。

“呕……那是处决？用警棍一棒棒把缚住手脚的人折磨致死？”

“不过是一些被挑出来的刺头用于杀鸡儆猴罢了，对于那些不服管教、各怀鬼胎的亡命之徒是很好的震慑。毕竟狱警也是人，是人就会怕麻烦，更怕死。怎么样，福克斯，你也已经学会用枪了。我的条件你想清楚了吗？”

福克斯怒道：“你让我去开枪杀死一个跟我无冤无仇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与你无冤无仇并不代表她就无罪。照你这么说，天下所有的犯人大都和我们无冤无仇，他们岂不是都要被无罪释放？那个女人已经被叛死刑，就算你现在不杀死她，她不久后也会被处决。你既然想要去执行任务，想要给你深爱的人报仇，却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去前线做什么，去送死吗？反叛军里大都是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尸首分离的亡命之徒，他们绝对不会在乎自己掠夺、杀死的贵族是否与他们无冤无仇，更不会像你这样优柔寡断。”

“我并不是！并不是害怕把枪口对准别人，我只是怕一旦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就再也无法回到平静的生活，回到维多利亚皇家学院的大家身边去了……”

斯特朗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迷离地回忆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病死了，父亲又整日酗酒败光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最后被找上门要债的人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断裂的肋骨插进了肺叶里，第二天就死了。家里年纪最大的哥哥就把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当做苦力卖出去了，我是唯一一个偷跑出来的，从此就过上了贫民区最底层的生活，每天都只能靠偷窃和捡垃圾为生。或许是命运吧，我记的很清楚，有一次我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半块发霉的面包，正想要塞进嘴里。却被一位莫名出现在身边的衣着朴素的女妇人给拉住了，我当时还以为她是要抢我手里的面包，就朝那女妇人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可是那位女妇人完全没有生气，她反倒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块香喷喷的点心递给我。我敢肯定，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后来那个女妇人收养了我，她供我吃供我穿，甚至供我去最好的贵族学校上学。女妇人看我比较瘦削，就为我取名斯特朗，她说她希望我能长成一个强壮的孩子，并让我从此以后就叫她母亲。但是母亲似乎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很少能看到她，在家里最常见到的人是我的养父。至于我那养父，我从一开始就不了解他，我只是觉得他收留了我，我应该报答他。所以无论是学习还是一些细小的家务活我都会拼了命的努力做到最好，但是养父他从来没有表扬过我，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他曾为我请来一位严厉的家教，但凡有一点点微小的差错，那位家教就会狠狠地用戒尺抽打我的手心和脑袋。每天我都被打得满头是包，手肿得连饭碗都端不起来。晚饭时家教就会跟养父汇报，他今天也是多么‘认真’地教育我，养父听后就会当着餐桌上所有人的面拍手称快，但是我竟然真的傻乎乎地以为他那是在为我感到自豪。于是我依旧拼了命的努力，只是想让他开心，想让他为我感到自豪。可惜没过去多久，一切就突生变故。母亲她是帝国内最著名的慈善家之一，有一次她前往贫民窟为那里的穷人发送免费的食物和药品时。有一群卑劣的贫民趁母亲的助手不在，欺骗她说巷子里有位孩子突然晕倒了，想请她去看看。母亲想也没想就跟去了，但是那群贫民只不过是贪图她身上财物和唯一的一件饰品——母亲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母亲把身上所有的财物和唯一的钻戒都给了他们，但是那群人并不满足，可能是他们发现母亲太过顺从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之后，他们轮流侵犯了母亲，最终因害怕事情败露而残忍的杀害了她。我得知这件事，还是因为养父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里。那个男人第一次不再遮掩而是暴露了他所有的獠牙，他把我的手脚绑住吊起来，用皮鞭疯狂地抽打我。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告诉我这段时间以来他是多么的厌恶我的存在，告诉我就是像我这样下贱的贫民害死了他的妻子。那一天我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为了讨好他而付出努力，还有我深信不疑乃至一度感动自己的情感在别人的眼里竟然像蜣螂一样恶心。我当时就在心底发誓，誓言我此后绝不再为别人而活，誓言只要我活着一天，哪怕只剩一口气在，我也要杀光那些贫民窟的混蛋。我并不是没有体会过那种饿得抓狂，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馒头涂点别人扔掉不要的醋瓶当做年夜饭的感觉；并不是不理解在那些富人眼中贫民就像是刍狗一样没有尊严的耻辱。我只是觉得，如果生存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苦难的话，那就让我来亲手结束掉这份痛苦和罪孽。这些年来为了不断的往上爬，为了我的野心。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那沾满血迹的双手有没有染上我的那些被卖去当苦力的哥哥姐姐们的鲜血。但是你也知道的，小福。我从来没有把枪对准过任何一位贵族，包括那位把我抽得皮开肉绽的养父。只要固守本心，拥有自己的原则，就算为了所珍视之物而染上了洗刷不去的血污也并不代表自己是一位恶人。何为邪恶？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你一定要记住，小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有的只不过是一群自诩正义的人罢了。”

“被叛死刑的那个女人为了抢劫财物而枪杀了一家四口人，但是有一个外出买调料的孩子幸免于难。既然你不愿开枪，那我们就去慰问慰问那个孩子。”斯特朗柔声到。

“要买什么慰问品好？”

“只要别买玩具枪，什么都好。”

“小福，你去我的雷克萨斯旁边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处理完咱们的事，就要尽快赶回学院了，说不定查尔斯他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

转角处，一位黑西装黑帽子的陌生男子咧嘴朝斯特朗笑道：“朗将军还真是伟大啊，竟然未向他提起半句您签署的合同的问题。怎么？您不会是想把所有担子都挑在自己肩上吧。可是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可是明显的不和规矩，他连开枪杀一个女人都不敢，又怎么能成为为帝国效力的武器？您可千万别太在乎他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怪物……噗——”

斯特朗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拳打在陌生男子的小腹上，男子瞬间连胃液都吐了出来，身子弓成虾米在地上不断翻滚。

“你最好注意一下措辞，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就不是这一拳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