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里昂皇宫狮心殿内,一位身穿华服的面色有些阴翳的男子突然把手中的文件扔下台去,四散而开的纸页遮住了鲜红的地毯。
“如此说来,派去抓捕兰斯洛特的部队全军覆没。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本王其实并不在意你是如何活下来的,本王只是好奇,你有何颜面滚回来见孤?”华服男子的嗓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话近乎在大殿内产生回音。
台阶下的男子吓得立刻跪伏在地上,颤声道:“陛下息怒,是臣办事不利。臣知罪,知罪……”
“罢了罢了,叛军背后的势力尚不完全明确……不过,兰斯洛特总不会无的放矢。说吧,他让你带什么口信给我。”华服男子摆摆手。
“臣……臣不敢。”
“说!”
“他在弗利登公墓为您留了一块位置……”
“好,好,好!来人,拖下去。听说提利尔博士正缺少活体实验品,就交给他处理吧。”
“陛下,臣知罪……陛下……”男子被大殿两旁的护卫拖了下去,他的哭喊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华服男子转过身去,目光不断游走在狮心殿墙壁上方一副九英尺高的描绘硝云弹雨的惨烈战斗的油画上。良久,男子捏住食指上的纯金镶钻戒指缓缓转动了一圈,开口道:“说吧,还有什么烦心事需要惊扰本王?”
“禀陛下,维克多殿下求见。”
“让他进……也罢,孤亲自去见他。你们都退下吧,不必跟随。”华服男子似乎临时改变了主意。
狮心殿外,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发丝如金子般闪耀,湖蓝色的眼眸中带着难以言表的柔和感的男子正望着眼底的草坪发呆。路过的侍女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男子。不为什么,毕竟男子那近乎完美的五官完全可以碾压世面上的所有明星。直到一位华服男子的身影出现,这些侍女才吓得四散逃开。
“小时候,因为父皇时常工务忙碌。我们三人就偷跑出来在这狮心殿前的草坪上玩耍。母后得知以后,也不责怪我们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嬉闹,反而派人去宠物店牵来一只德牧陪我们玩耍,大姐还给它取名‘巧克力’。可惜啊,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三个月前,‘巧克力’偷跑了出去。那条老狗上了年纪,本来应该跑不了多远的,可是我找到它时,尸体已经凉透了。我就把它埋在了这片草坪下面,虽然那些官员们都反对……”华服男子缓步来到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身边,有些惆怅地说到。
“勒罗伊,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不管我发给你的文件你看了没有,我都决心离开温格尔了。”虽然俊美男子嘴上说得决绝,但是他的神情还是隐隐有些挣扎。
“还在为了两年前的事耿耿于怀?维克多,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在我们兄妹三人中,唯有你是最讨厌这座皇宫的。有时我也会觉得,这里的氛围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以,你离开这个‘囚笼’的申请我批准了。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在那件事上陷得太深,无论是你,还是查尔斯。不管你相不相信,两年前的那场意外是那些家伙……”
维克多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华服男子的话:“那些家伙?勒罗伊,十年前你和那些家伙联手逼迫父皇退位。如今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了。可是呢?父皇病逝了,大姐失踪了,那些家伙至今都掐住我们的脖子不让一切公之于众。勒……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权力会逐渐改变一个人。”
听到维克多口中一句他数十年都未曾听到过的“二哥”,勒罗伊的身体禁不住轻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十七世纪八十年代,《权利法案》颁布时,人们说权力是一把枷锁;十八世纪九十年代,路易十六被推上断头台的时候,人们又说权力是一把打开人欲望的钥匙。其实无论如何转变,都是些获得了最大好处的团体在发表言论……不觉得讽刺吗?我反倒觉得权力不过是一个掩盖人丑陋欲望的借口罢了。没错,它确确实实改变了我,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三弟你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曾改变。可是如果没有它,我如何将自己的命运握在手中?我又如何与那些家伙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