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阪宁愿看着这个人睁眼,宁愿他扑上来跟野兽一样撕碎自己的喉咙,也不想看着他安静地躺在箱子里面,悄无声息的仿若一具尸体。
这是吴阪那位已经跳槽了的同事,比他小几岁,正兴致勃勃要去新公司大展身手,两人开玩笑的时候,他还戏说等自己升职了,就给吴阪找个好位置,等他一起过去打拼。
“苏诚业你起来啊!那个该死的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你不是还说好不容易工资多了,可以跟追了两年的女朋友买房结婚了吗……你现在这样躺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吴阪不是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嘶吼些什么了,泪水冲垮了他的愤怒,冲淡了他伤口的痛感,冲没了他的理智。
他哭得泣不成声。
似乎是这样的哭声太吵了,箱子里的人眉毛跳了两下,发出了一声呻吟。
“苏诚业?苏诚业!你、你还活着!?”吴阪看到了,当即惊喜得大喊起来。
躺在箱子里的人嘴唇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时……我……”
吴阪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你别慌,我这就在你身上找密码,我马上就把你送去医院——”
“杀了……我……”
苏诚业睁开了眼睛,充满暴躁的兽性和理智正在拼搏,他的眼神一阵明晰,一阵混沌,但都死死盯着吴阪的脸,认出了他:“吴阪……求你……杀了……我……”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胸口……好痛……我……求你……”
苏诚业眼中的痛苦,仿佛统统被转载到了吴阪的身上,他每一个低声竭力吐出的字,都像是尖锥,一个个被敲进吴阪的灵魂里。
“我、我不能,我不该……苏诚业……你别这样,别这样啊!”吴阪恨恨地捶了两下地面。
他所担忧的一切,终究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发生了。
苏诚业的痛苦,并未持续太久。
他半开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抹光彩,所有的兽性与压抑其的理智都消散了,他因为身体无法承受大量缪辐射,而导致的器官衰竭死亡。
吴阪坐在木板箱边上,呆愣了半晌,才伸手将苏诚业的眼睛合上。
他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