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户透进来午后慵懒的阳光,暖洋洋的,令他心底散不去的浓云都为之飘散一条缝隙。
一切都好。
赵幸那边有了结果,并没有受到多严厉的处罚,自己的检查完毕可以正式出院,身体似乎也没有留下任何问题,灰瑬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妥善了,好像一切都在回归正轨。
吴阪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他还是没太明白,自己施展出超人速度与力量的那一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更像是一次超乎常理的发挥,他甚至不太明白要怎么才能复制那一次的举动。
这几天,吴阪没少偷摸地试图施展过自己的异能,但是根本没有任何试验结果,他连一个普通的玻璃杯都捏不碎。
当天晚上,吴阪没有等到明天,而是直接装好这几天的东西就离开了医院,不少东西都是灰瑬帮他从家里带来的,但是这样一收拾,也不过就装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而已。
吴阪到家的时候,从楼下的信箱里拿到了不少信件和报纸,上楼进门后,他连衣服都懒得换可,直接一头倒在沙发上,重重地舒了口气,仿佛是想把自己这段时间积压的郁闷和歉疚统统呼出去一般。
跟在医院里总有些心惊的感觉不同,只有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人才能卸下防备。
现在的吴阪终于放下心来,心里的苦处却无人能倾诉,只能在这一声叹气中,尽量把自己心中的沉重放下片刻。
明天在家休息?还是……要么回家里看看?不过爸妈的身体都挺好的,不用自己担心……最近天气转凉,他们没什么事儿吧?也不知道灰瑬给爸妈送了些什么……
对了,刚才好像看到了有几封信。
吴阪深呼吸一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在茶几上翻到了刚才随手丢到上面的东西。
翻开那好几期报纸,在吴阪想要抽出下面一打白色信封的时候,好巧不巧,一封黑色信封却是从报纸间滑落出来,掉在吴阪脚边,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吴阪弯腰从地上捡起来,端详着这信封:黑色的信封像是浸透了浓墨,深邃得犹如深夜,在信封口的一圈,围绕着十字般的白色星芒,而信封的封口上,则是一道赤金色的三角。
吴阪皱了皱眉,信封上什么都没写,也没有标注收信人或者发出人,说明对方走的大概率不是正常快递,而是直接来到吴阪家楼下,把这信塞到了他的信箱里。
那对方的身份,似乎也不用太多交待了。
吴阪的理智和情感开始对峙,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将这封信销毁,甚至交给灰瑬,才是最正确且符合常理的选择,但是情感却拼命撺掇着吴阪打开这封信,吴阪也知道,一旦他拆了这封信,便离他心中那更加刺激的生活更近了一步,对方必定是有所倚仗,能满足吴阪心底的某些渴求,才有信心发出这一封“信件”。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封信件了,而是摆到明面上的“邀请函”,吴阪觉得那冰冷的信封让他呼吸压抑,甚至感到烫手。
看不看?看不看……
吴阪摩挲着信封上赤金色的封口,只要轻轻一用力,想必那并不紧密的三角形便会被撕起来,然后露出里面的信纸。
吴阪仿佛听见了恶魔的耳语,像是条蛇攀附在他的后颈上,舔舐着他的神经。
赵幸和灰瑬的眼神似乎划过吴阪眼前,如果想要走进那个世界,至少自己得明白怎么使用、控制自己的力量,才不至于再出现上次那种状况。
没有异能的自己,一辈子都会是普通人。
我不想……再这样普普通通过下去,我不想在他们的背后永远当一个普通人,只能仰望那些能人异士的背影。
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吴阪的手指不再颤抖,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不再深究这个决定的好坏,他只是被一份混杂着自卑与自尊的冲动所驱使,拆开了这封信。
黑色信封里,是很传统的白色信纸,上面不是现在普遍的打印字,而是漂亮修长且工整的手写字,在这个一切电子化的社会里,称得上是难得的诚意了。
吴阪拆开信封后,心中反而落定,他细细端着信纸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