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这半年作何?是否公务缠身,无暇来见我这个侄子呢?”
朱浩笑嘻嘻问道。
朱万宏道:“贤侄,即便你将来必中进士,在朝为官,长辈始终是长辈,你要明白尊师重道……哦,尊敬长辈的道理,长辈说什么你听什么,不该问的,最好少问。”
见对方一上来就端架子,朱浩好笑之余,问道:“那大伯是跟我见外喽?”
“不见外,不见外。”
朱万宏笑呵呵道,“咱是同宗,血脉至亲,何必见外?最近大伯手头紧……”
朱浩打断他的话,摇头叹息:“最近我手头也不宽裕,生意不好做啊。”
朱万宏惊讶地问道:“你那还叫生意不好做?听说你工坊生产出来的布匹,在京师都快卖断货了,物美价廉,人人称颂,有权贵四下打听,到底这便宜又好的布匹,从何而来,你说要是大伯告诉他们……当然大伯是不会说的,大伯只是做个假设,若真被他们知道内情的话,你是不是……”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朱浩眯眼道:“大伯不但缺钱,我看还缺心眼儿哪!”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朱万宏板起脸喝斥。
朱浩道:“我是说,大伯能通过泄露这件事,赚取好处,为啥还保密呢?我也想借大伯之口,给我的布匹扬名呢……最近我在市面上都没怎么出货,还不是因为苏东主把我的货都给拿走了,说是要调去江南当军需物资……”
老少二人,对着侃了一通大山。
朱万宏发现,怎么一点便宜都捞不到?赶忙改变策略,道:“你祖母最近正想着给你张罗婚事呢。”
朱浩:“……”
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跟我谈半天,最后就是告诉我,朱家准备用婚事重新将我掌控住?你早点说啊!
“朱浩,你不知道你现在多有名,京师中谁都知道你是少年才子,已连中两元……加上之前童生考,你都连中五元了,若你是二十岁上下的士子,或不令人稀奇,但你年岁不大,可谓少年得志!”
朱浩皱眉:“大伯啥意思?”
朱万宏笑道:“我是说,要是家里给你张罗婚事,稍微放出个风声,就会有大批人家把待字闺中的女儿往你门上送,各家选女婿都看重潜力,青年才俊或许将来能有作为,但前程难料,而你这里都不用说潜力了,直接就功成名就,你是个香饽饽,知道不?”
朱浩苦笑道:“我的婚事,不用祖母替我操心吧?”
“长辈的不给你操心,谁来操心?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支持你祖母这般做,可你娘……本身没什么见识,人脉也不广泛,最多只能在安陆地方上给你张罗一下,能跟朱家比?其实想想,让你祖母张罗,让你早些娶到如意美眷,实乃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万宏纯属胡扯,但说出来的话,却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年头要成个婚,绝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陆那小地方能娶到什么娇妻?可换到京城,以朱家锦衣卫千户之家的背景,还有他朱浩准进士的身份,自然能张罗到好人家。
“这不嘛,我听说连吏部陆尚书家的孙女,都想要嫁给你呢。”朱万宏笑道。
朱浩听了,差点儿吐血。
果然陆完联姻这件事,还是牵扯到自己头上,居然是朱家想主动牵线?
朱万宏叹道:“但谁都知道,陆尚书命不久矣,他的家眷多半要抄没入官,所以说妇道人家永远做不成大事,你祖母在这点上就没有什么远见。”
朱浩皱眉:“大伯消息倒是挺灵通……”
“你消息不也灵通?大伯知道,陆尚书最多还有两三个月好日子过,就算他与平虏伯暗地里有来往,但平虏伯在这种事上不会帮他,甚至会落井下石,文人就是这样,你得志时把你当回事,一旦倒霉不仅不会出手相帮,甚至还要顺势踩上一脚。”
朱万宏突然笑起来,“你看侄儿啊,大伯在联姻这件事上帮过你,你看是不是……”
说来说去,居然只是为了要钱?
朱浩道:“大伯作为锦衣卫千户,就这么缺钱?”
“锦衣卫千户怎么了?这跟缺钱与否没任何关系,别人可以敲诈官员,还有人巴结,或许不缺钱,你知大伯我两袖清风……”
“大伯,咱是实在人,直说吧。”
“哦,你看大伯我只负责盯紧兴王府,没人巴结,家中有妻但已老去,身边连个妾侍都没有,平时在外边还得应酬交际,那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吗?”
这话说得还真“直接”。
朱浩道:“行,今儿回去就筹集五十两银子,明日一早就给大伯你送去,给个地址吧。”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骂,娘的,又被这老家伙坑蒙拐骗去五十两,等着,回头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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