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石沉大海。
皇帝现在连朱浩的面子都未必肯给,你张璁和桂萼算什么东西?敢拿你们的标准来要求朕?
张左跟朱四提及这件事时,朱四差点儿又想把张璁给贬出京师,不过这次他没有冲动行事,就在于他觉得张璁的举动还没到不可原谅的地步,虽然怎么看张璁都好像站在文官的立场上教训自己。
“这人心里可真没点数。”
朱四奚落道,“朕赏识和提拔他,他却总想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朕,他真以为是朝中大臣认可他才坐到现在的位子上?”
朱四脸上满是不屑。
或者说,朱四眼里根本容不下那些大臣,他会觉得,大臣们必须要围着他转才行,少了他这个主心骨,大明就完了。
自负到这种程度,跟他的性格有关,也跟他少年丧父,以及被杨廷和压了两年有关。
张左道:“陛下,或许张学士未有激进劝谏之意呢?”
“就这还不明显吗?”
朱四冷冷道,“你能说他这是为朕好?朕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听他的话?最近翰林院有什么活,全都取消,让他也紧张紧张……诰敕之事也先放一边,或者找别人来做,接下来朕就不上朝了!”
朱四要给张璁一个惨痛的教训,也不是说将其贬官外放,而是对其加以冷落。
让张璁认清楚立场,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地跟朕站在一边,朕想干什么,你就要顺着朕的意思行事,最好朕胡作非为,你一边拍掌叫好的同时,还要鼓励那些文臣一起叫好,给朕的胡作非为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这厮不会做人呐!”
朱四起身,往内殿去了,空气中冷冷地又留下一句。
张左摇头苦笑,却只能目送皇帝离开。
……
……
张璁上奏,一点结果都没有,随后几天皇帝更是连朝会都不召开,翰林院也被皇帝冷落,本来目前翰林院就只有张璁和桂萼两个翰林学士留守,他们没事情可做,就等于说翰林院成为了皇帝眼中可有可无的衙门。
本来翰林院只是修书的地方,是否被皇帝卷顾没什么大不了,但张璁的野心很大,觉得只要是自己在,翰林院就应该成为朝堂最受瞩目的地方。
眼下的局面让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还是选择去跟内相张左沟通一下,虽然他也知道,作为翰林学士随便见内官,很容易遭人诟病,但他不得不如此。
“……张学士,有些事咱家不好对你讲,你自己掂量吧。”
张璁趁着张左去礼部的时候,特地前去堵门,而席书从中穿针引线,让张璁跟张左有单独会面的机会。
“张公公,在下愚钝,望您老能指点一二。”
张璁诚恳地道。
张左笑着摇摇头:“具体为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璁道:“可是因为在下上奏劝说陛下勤于朝事?其实……这不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呵呵。”
张左皮笑肉不笑,依然不作解释。
张璁更进一步问道:“若是那位朱学士在朝的话,他也会这么做吧?”
“是啊。”
张左这下不客气了,大方地点头承认,“朱学士一定会规劝,但他出面的话陛下能听进去,而旁人……陛下就是听不进去
难道你不知道吗?”
张左其实也有点恼火。
你张璁总想把自己跟朱浩比,请问是谁给你的勇气?
先不论皇帝跟朱浩间一起长大的友谊,单就说做事的能力,你怎么去跟那个帮皇帝过去几年与朝臣斗法,并最终帮皇帝取胜的功臣相比?
真是没有朱敬道的命,却有朱敬道的野心。
认不清现状。
张璁道:“如果这是朱学士劝说的,陛下会听?”
“不一样的。”
张左无奈地道,“张学士,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便可,旁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不是陛下不信任你,而是……你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对。想朱先生在朝时,你何时见过他有激烈劝谏的时候?就算是左顺门事件时,你见过他为那些文臣说话?”
“这……”
张璁忽然瞪大眼,一时间恍然大悟。
朱浩这小子,打着清正的旗号,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他才是大明最大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