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轮到府上一闹,宾客尤其是那些想着来蹭吃蹭喝的,很多都在填饱肚子后匆匆离开,生怕招惹是非。
连朱浩在翰林院的同僚也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刚过中午不久,便一个个起身告辞。
就算杨慎和余承勋不惧怕来自新皇的威胁,也不可能在朱家停留太久。
“朱浩,不对,以后该称呼你敬道……这表字不太好,回去我找父亲帮你改一改,不知是否可行?”
杨慎临走前,先让余承勋出门,而他则留下来跟朱浩提了一嘴。
朱浩摇头苦笑,无言以对,他实在想不到就连自己的表字也会成为两大势力争夺的一环。
不过也好,至少杨慎这边没起疑心,但其回去后怎么跟杨廷和说,以及杨廷和怎么想……他无心顾虑那么多。
……
……
客人走完,朱浩终于空闲下来。
朱娘对儿子道:“小浩,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早些进房去。”
朱浩道:“娘,我想把人接到我那边去……”
“什么意思?”
朱娘不明所以。
朱浩笑了笑:“先前蒋姑爷来闹,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明说,总之……以后我还是在别院那边住,就不劳烦娘您了……以后两边也能清静一点。”
朱浩本来就不太愿意接受这个新婚妻子。
而且自己正忙于“事业”,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会儿女情长的事?
至于让孙家小女……闺名一个岚字的妻子跟母亲分开居住,也是考虑到让一个跟自己都不太熟的女人,掺和进复杂的婆媳关系中不太好,还是各住一边,以后少走动为妙。
朱娘道:“娘不需要什么清静,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娘也不拦着。”
朱娘并不迂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一心想跟婆婆分家,想到儿媳跟自己不熟,人家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自己完全不知该如何去跟儿媳朝夕相对。
分开来住,稍微有点距离,对朱娘来说并不坏,如此她跟李姨娘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
……
于是乎。
孙家小姐进门后不过两个时辰,便又乘坐马车,往另一处“新房”而去。
到了地方,由小白和新娘子带来的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仍旧蒙着盖头,知道自己搬到了个新地方,孙家小姐心里惴惴不安。
“小姐,到了!”
丫鬟对孙岚说道,“前面是门槛,小心一点……呃……”
进入院子后走了一会儿,丫鬟突然停下脚步。
看不清外界情况的孙岚问道:“怎么了?”
丫鬟道:“小姐,前面屋里有两个丫鬟,好像是……姑爷家的,她们正在铺床……”
孙岚没说什么,只是用手示意,让陪嫁丫鬟继续带她往前走。
进入房子,坐到刚铺好的绣榻边,主仆二人便干等起来。
朱浩没做好当丈夫的准备,与孙交的联姻,更多服务于政治,无论孙家小姐如何,小夫妻俩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者。
心中有些事放不下,朱浩不想草草洞房。
于是派人回家告之,让孙家小姐早些休息,晚上不用等他,于是乎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少了新郎官的存在。
……
……
当晚,杨慎见到父亲杨廷和,将白天在朱浩家所见所闻说了。
杨廷和道:“你如何看?”
杨慎:“兴献后的弟弟,那个叫蒋孟载的,明显没多少头脑,陛下想让他去送礼收揽人心,却未曾想被他一闹,客人皆惶恐而去,如此也让朱浩不太好做人。”
杨廷和沉默不语,显然他没太多心思考虑这个。
管他蒋轮是不是在演戏呢。
“父亲,另外唐伯虎以师长的名义,给朱浩起了个表字,不如您给重新……”杨慎忽然想起曾说过要杨廷和帮朱浩改一个表字的事情。
杨廷和随手将手里的卷宗放下,侧头问道:“什么表字?”
“敬道。”杨慎回。
杨廷和沉吟了一下,道:“敬承丁宁训,重许以忠直……敬道明德,敬道善为,寓意挺好的,无需更改。新皇那边想给朱浩起表字,由得他们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父这边有些事,正要交待你去办,不得分心。”
杨慎不解地道:“父亲,朱浩那边……难道我们真的不做点什么?看起来陛下有意要招揽他。况且儿觉得……陛下派蒋孟载去朱浩的婚宴上捣乱,或别有深意。”
杨廷和语气略显不耐烦:“陛下到底有何意,理会他作甚?至于朱浩,重要的不是看陛下做了什么,而是要看朱浩自己做过什么,能相助大业便可予以托付重任。单纯有能力却只想明哲保身,如何委以重用?”
杨慎受教般躬身行礼:“儿明白了。”
……
……
杨廷和对朱浩和新皇的关系,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自然也不会觉得朱浩能在新皇阵营做什么大事。
既然朱浩的政治倾向无关大局,那对朱浩的招揽和重用,可以适当地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