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朱浩是在警告,不能用这些人?你敢把这些人报上来,我就把他们派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让他们终生不能受朝廷重用?
张璁道:“在下一心为议礼奔波劳碌,而今力不能及,想能获得更多的……机会,为议礼奔走。”
朱浩笑问:“哦,你是想在官职上更进一步?”“……是。”
张璁稍微犹豫,还是实话实说。
“秉用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问题是,你我乃同科进士,以我们这一科进士来说,你的官路已算最为亨通,若陛下再度提拔,对你日后在朝为官来说,未必是好事,毕竟……这朝堂讲究论资排辈,还是要有点耐心啊。”
朱浩婉转地否决了张璁升官的提请。张璁又不自觉看了唐寅一眼。
好似在说,我不行,那凭什么他当官没几年,却可以做到翰林学士的职位?
唐寅本来还挺可怜张璁的,但看张璁这副急切的样子,却又觉得朱浩在某些事上做得很对。
要说你张璁怎么这么没数呢?大礼议是你率先发起的吗?你只是朱浩所用的棋子罢了他不用你,就用别人,就算你在各地为官时拉拢了一些同党支持大礼议,可对大礼议结果产生了什么积极的影响?
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跟我,跟朱敬道相提并论呢?
你是兴王府出身吗?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兴王府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你跟我们不一样!
朱浩道:“大礼议事成后,陛下一定会论功行赏,到时会根据今日功绩,做出应有的官职升迁,到时秉用兄一定会借助这股东风,青云直上。
“秉用兄,估摸着年后,蒋阁老等人退下去,议礼完成之日,你的升迁机会就将到来,只要用心为陛下做事,一切皆有可能。”
朱浩用一套官话套话把张璁给怼了回去。张璁继续做他的翰林侍读,而唐寅当上了翰林学士,双方地位上的差距,一目了然。
张璁走后。
唐寅道:“其实你没必要留下我……你自己跟他说就行了……”
朱浩笑道:“拉仇恨懂不懂?你不在这里,他心中的怨恨没那么深,想要达到的效果也没那么好。“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换了我是他,也会觉得前途渺茫,先有黄瓒,后有我,也明知道背地里还有个你,也就是说,他想当翰林学士,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想入阁的话,更是遥不可及。你就不怕他暗中使绊子,把你的事对外张扬?“
朱浩道:“那他张扬去好了,反正我隐藏在暗处也累了,可能该走向前台了。”
“你……唉!”
唐寅本来还想语重心长跟朱浩谈谈,此时也选择了放弃。
朱浩道:“唐先生,赶紧回府去吧,估计给你传旨的人等急了……记得陛下召你入宫的时候,态度放谦和一点,不要总说什么请辞回乡的事,种桃花在哪儿都能种,京城之地也可以给你准备几亩园子,就在京师左近,没事去照看一下也挺好。”
“嗯。”
唐寅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张璁走出戏园子,心里愈发生气,额头青筋崩露,抓着轿子木杆的手握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把手心划破。
“老爷,回翰林院吗?”外面的轿夫问询。“打道回府!”张璁气呼呼地道。
等张璁进了自家宅院后,特地吩咐任何人不要前来打扰。
而张璁直接进入书房,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急需他处理。
恰在此时,张府下人前来通禀:“老爷,闫先生来了。”
“请他过来!”
一名五十岁上下,好像道士模样的人,穿过张璁京师府邸的正院,来到书房前,敲门后进到里面。
此人名闫机观,本是一名游方道士,张璁在山西为官时结识,后来未跟张璁到永平府上任,却在南京重逢后帮张璁游走。
“张大人,听说朝中翰林学士已有人选,与您又擦肩而过?”闫机观也不客气,上来便直言道。
张璁一拍桌子:“陛下任人唯亲,连谁能匡扶社稷都无法查明,真是……”
“张大人慎言!”
闫机观微笑着说道,好像心中已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