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听到这里才稍微放心。
要说能理解皇帝心思的除了朱浩外,还有谁更强呢?
先前所有人都觉得,要以敛财能力来决定谁当锦衣卫指挥使,就像是卖官题爵一样,但锦衣卫敛财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朱浩道:
黄锦犹豫了一下。
他心想,先前好像也是朱先生你提出来,要在锦衣卫中发展几个能做事、敢做事的人吧?还说要以这些人来吸引朝中御史言官的火力,这不酷吏才有了用武之地?你现在却说要收敛?
朱浩说着话,目光却还看着戏台。
黄锦琢磨了一下,尽管朱浩的每句话他都听懂了,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明天的事的确很重要,但跟厂卫内部整顿有什么关系?
还有所谓的,又是什么时候?真要整顿起来,整顿谁?是以整顿制度为主,还是以整顿人为主?
黄锦心里不由琢磨开了,果然皇帝身边近臣的心思不好猜,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没说,这意味着以后还是要经常前来拜访和问询,不然很容易在做事上跑偏,看来以后厂卫·····皆都要落到这位锦衣卫出身的小状元手里。
······.
朱浩并不是故意给黄锦打哑谜。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幕僚,朱浩平时井不觉得朝堂上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等大礼议结束后,大明长治久安,就靠一天天日积月累的小事组成,就像翻看一卷《实录》,发现一个皇帝每一年经历的事,也几乎多为小事,一两年都不见得能遇到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朱浩告知黄锦要整顿,更多是在提醒,厂卫作为大明秩序的维护者,首先要保证内部不出乱子。站在朱浩这样的大臣角度而言,把厂卫的权力关进笼子里很有必要。
尽管朱浩自己就是锦衣卫出身,但他深切知道,厂卫权力一旦不受控,朝堂就会陷入到一种黑暗无边的状态,朝臣会在担惊受怕中当官,百姓也要担心被莫名的权力掠夺,最后的结果······就是社会陷入黑暗。
朱浩想在大明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起来,一个黑暗的社会可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他既要打压官员的权力,也要拔掉厂卫的獠牙,甚至连皇权都想适当往下压一压·····作为一个皇帝最信任的臣子,这其实很矛盾,既要帮皇帝巩固皇权,又要让皇权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让君臣间仍旧有矛盾冲突以及缓和的余地,让双方能长久形成博弈。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一切都要讲究平衡。
朱浩看着戏台,悠悠自语了一句。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苏熙贵又来了。
朱浩让苏熙贵进了包间,苏熙贵直接拜倒,向朱浩磕头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朱浩还只是个翰林修撰,现在做到了礼部侍郎,已经具备入阁资格,官职跳跃之大,朝中仅见。
朱浩笑道:
苏熙贵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笑容。苏熙贵道明来意。
看起来皇帝还没下发诏书,文官也没做应对,一切都风平浪静,但风已经放了出去,翰林院和六科的愣头青们已经准备占领宫门玩一次死谏,朝中很多人都收到风声,现在就等着皇帝出手,而那些年轻文臣出来玩命反抗。
朱浩点头:苏熙贵笑道:
朱浩点头,
说来说去,苏熙贵其实就是在试探,来日的矛盾到底会爆发到什么程度。既是在替黄瓒问,也是在替他自己问。
朱浩道:
苏熙贵听出来了,朱浩的意思是明天不怕事大。
朱浩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