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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寅也来了。
黄瓒对唐寅,虽然也客气,但只是保持礼数上的圆润自洽,没有刻意表现恭维巴结或是疏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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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黄瓒也清楚,唐寅虽牛逼,但在新皇派系中的地位明显没有朱浩重要……
这点从苏熙贵的各种信息回馈中,已经被无数次印证。
“唐先生,说起来朕已经好些日子没跟你一起用膳了,朕今天很高兴,既因为见到黄卿家,还因为你来了,因为在朕的设想中,你跟黄卿家一样,都要先做翰林学士,然后一起入阁,参与机要之事的谋划。”
朱四大概觉得大礼议的事情有谱了,心情相当不错,当着黄瓒的面,丝毫也不隐晦对唐寅的欣赏。
换了一般人,皇帝明说要让其当翰林学士,甚至入阁,那是何等荣耀?
可对唐寅来说,皇帝的话却好像催命符一般。
“陛下,臣愧不敢当,您还是让臣安心当个闲人吧。”
唐寅急忙回绝。
黄瓒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听着皇帝跟唐寅对话,他也怕这对君臣是在他面前刻意演戏,万一这话就是说给他黄瓒一个人听的呢?所以先不要去对皇帝跟唐寅的关系下定论。
朱浩笑道:“陛下,唐先生这边,暂且没渡过人生劫数,不如让他先过了今年这道槛,再考虑一下是否让他在官途上更进一步吧。”
朱四道:“唐先生,你也是,就算你要全力渡劫,能不能先把官职领了再渡?无论做什么官,朕都不会勉强你非要现在就挑大梁,你干嘛非要这般推三阻四呢?”
“臣没什么想法,只想安心养护身体。”
皇帝问得直接,唐寅回答更干脆,显得非常奇葩。
反正君臣间的对话,就好像是在那儿抬杠一样,黄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左见黄瓒面色有些尴尬,笑着低声提醒:“黄部堂,唐先生和朱先生一向都得到陛下赏识,陛下一刻都离不开他们。”
黄瓒闻言不由望了张左一眼。
满是疑惑的眼神大概是在问——那你呢?
皇帝离不开他们,你就不嫉妒?
看你这乐呵呵的样子,心里很苦吧?
黄瓒只是以己度人,他自己是个官迷,一心琢磨怎么往上爬,自然也觉得别人对官位的推辞是一种惺惺作态,何况在他看来,唐寅前半生与仕途无缘,现在好不容易政治投机得当,还不好好珍惜?
给你机会让你往上爬,你还这般推三阻四,这不是做样子又是什么?
……
……
饭桌上,各说各的。
好像没有人真把朱四当成一言九鼎的皇帝看待。
既是皇帝的赐宴,又好像是一顿普通的饭局,每个人在饭桌上都有自己的话要说,唯独黄瓒噤声,只是听着、看着,别人跟他说什么,他多是点点头表示会意,只有皇帝跟他说话时,他才会认真作答。
“敬道,我倒是听说,张秉用比预期更早到达京城,最近这些日子他应该是星夜兼程,估计会在后天陛下出巡前现身。”
唐寅居然无视了皇帝的存在,直接跟朱浩对上话了。
黄瓒心里一阵别扭。
你唐寅提及张璁,不是应当先跟皇帝禀告吗?
怎么跟朱浩对上话了?
皇帝在那儿只顾着吃……
咦!?
那是在吃什么?滑熘熘、粘乎乎的,一看就很不好吃的样子,但……为什么大热天居然冒着丝丝凉气?
朱浩也像是浑然不顾皇帝就在身边一般,笑着说道:“可惜这次大礼议,没给张秉用安排什么重要角色,他要是想参与其中,怕是没什么作为。”
张璁匆匆忙忙赶来京城,完全可以理解其心情。
历史上,张璁和桂萼奉诏入京,平步青云当上翰林学士,从此开挂,走上人生巅峰。
但因为有朱浩在,张璁在大礼议中扮演的角色,早已从决策者变成参与者或者说执行者,而且这次朱浩在大礼议上主推黄瓒,把张璁暂时晾在了一边。
张璁迫不及待赶来京城,目的自然是为表现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能相助皇帝在大礼议问题上站得上风,那是何等的功勋和荣耀?
唐寅道:“若他及时赶到该如何?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朱浩笑道:“他来就来了吧,我会给他布置点任务,让他忙活起来。或者由他去吸引火力,让黄部堂能更好地应付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