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天气有点热吧?”修士把小臂撑在了叉开的大腿上,枪拿在了手里,嘴里虽然对费尼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地面。
费尼在就近的石墩坐下,直视着敲钟人,这可急坏了威利,威利趴在费尼耳边轻声说道:“笨蛋,你还不快溜,没看到他拿着枪吗?”
敲钟人嘴里开始念叨,那声音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机器发出的。
“我小时候跟妈妈散步,那是在秋天,也是这么热。那时候,我们经常去池塘边的菊园,傍晚的菊园金灿灿的,太美了。不过,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费尼不想听他讲故事,问道:“是不是有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黑发男子委托你,要你用这支枪杀人的?”
“黑发男子?”敲钟人把眼睛略微睁了睁,慢吞吞地回忆道:“对的。在酒吧,他来找我搭讪,见了几次面后,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了。他招待我去他家里玩,见了他的父母。他父母很有钱,是本地的商人。”
威利轻声对费尼说道:“奇怪,我在那间房子蹲点了一个多月,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男子。”
敲钟人继续说道:“他们三人其实都很好,商人夫妇把我也看做了一家人。但是,有件事我不能原谅!他们在池塘边盖房子,居然把雏菊园给铲平了!”
费尼见敲钟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愧疚,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杀人的?”
“啊,是的,当时我问过约书亚了——”
费尼接过他的话,反问道:“约书亚?是约书亚要你杀人的是不是?”
“约书亚很同意我的看法,正好他也不想跟商人夫妇做一家人了,就给了我一把枪……”
“喂,等等。”威利打断了他,“先别说这个,你知不知道商人家的保险柜在哪里?”
“二楼仓库墙壁,有一块活动的砖石。”
“ok!我可真是人间清醒。”威利下了楼梯开保险柜去了,回头不忘提醒费尼一句,“小兄弟,你也赶快离开这里吧。”
敲钟人看上去很是懊悔:“我以为只要一扣动扳机,就能把这一切结束了,其实,再怎么样,我和妈妈的那段快乐时光也回不来了。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听到这里,费尼大致明白了,一定是约书亚教唆他杀人的,等敲钟人清醒过来,后悔已来不及了。费尼只想知道约书亚在哪里,于是起身离开了。
“等等。商人家二楼书房的壁画背后,有他写给你的话。”
什么?费尼暗暗心惊,约书亚他居然算到了自己会来?
费尼刚转身,“砰”地一声,枪响了。
威利又重新折返回来,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敲钟人。
二人再次来到商人家中,一人为话,一人为财。
威利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钱,揣入了皮囊。
威利高兴得两颗龅牙都露出来了:“这实在是太美妙了!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你说对不对,神父?”
“没想到你还会说句正经话。”
“这叫什么话,本大爷在大事上面可从来不含糊,我说你也别管这档子破事了,还是跟我合作吧,你可是答应了的。”
天色已晚,费尼拿起一盏荧光灯,在过道找到了二楼书房的大门。威利盯着房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刚想打开这扇门,全身感到了一股寒意。当时是你叫住了我,我才没有打开。”
威利再次将手按在门上,此时已经没有了白天那种恐怖的感觉。门“吱呀”一声推开,屋里并没有人。
阴森的房间里,挂着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女子黑色的头发,绝美的容颜,然而却面带忧郁,双眉紧锁。
费尼拆下油画,墙上的字迹像是涂鸦:救救我,来看看我身体里的恶魔,费尼神父。
费尼最后悔的的,正是救了这个杀人魔头,没想到他居然还玩儿上了!
费尼和威利出了商人夫妇家,就有浓眉男子架着马车在外等候了。
“神父,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给你提供信息,你就跟我合作的。”威利拿过了费尼的大包,“这个东西我保管着了,好好干活呀。”
说着,威利将费尼请上了马车,浓眉男子恳切地请求道:“神父,要麻烦你了。”
马车开始跑动,费尼忽然间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自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东西也被拿走了。于是费尼转向威利喊道:“喂,我的包!”
“我在景南街2号法兰克的店里。再见,加油干!”威利嬉笑着送走费尼,暗自偷笑,“太好了太好了,虽然保险柜里拿到的现钱不多,不过也够喝个几天了。总之,先去喝一杯吧。”
马车来到郊区山上的一栋别墅外面,费尼被带到了二楼,浓眉男子推门而入:“管事,我把治疗师找来了!”
“管事”躺在板床上,腋下一片血迹,看见费尼到来,把眼睛往门口看了看:“太好了!快帮我止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