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派莫德斯死亡的苏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身心俱疲的他在伤痛的洗礼下,终于再也经受不住压力,身体失去知觉,意识逐渐模糊,昏睡了过去。
苏浊的梦中,他再一次梦见了自己的父母与妹妹,他们围坐在火炉旁大快朵颐,欢声笑语间仿佛苏浊身临其境。但他却异常清醒,一切都是场梦,一觉醒来又是一切如常。
……
苏浊又开始做那些奇怪又真实的梦。
梦中的一切变得支离破碎,仿佛无数个拼图重新组合排列,全新的场景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那是一条长长的江,苏浊看不到它的尽头,夜晚的月亮很是明亮,可是江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只桅杆高竖的奇妙的发着微光的小船在月夜孤独的停泊着。
苏浊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身体,只有意识在这片空间中飘荡,他顺着江水逆流而上,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微风吹拂着江岸上的细草,苏浊看见一个黑色的男人静立在江边,男人身后是更加漆黑的钢铁般的城市,高耸的塔与楼直插云天,遮蔽了天边的明月,但广阔的江面却依旧能映出城市的倒影,飘飘渺渺,真真实实,全都是掩盖不住的冰冷与神秘。
苏浊漂浮着,四周一片漆黑,万籁俱寂,他似乎没有思想,只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男人吸尽了手中的香烟,闭上眼舒适地吐出了一个个小巧的烟圈。这些烟圈飞向天空,然后慢慢消失不见。男人转身平静地仰望这座城市,嘴角微扬,随手扔弃了依旧燃着红光的烟蒂。那红光在半空中走过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地后溅起了些许的火芒。他走进黑色的庞然大物,在他投下的阴影中逐渐消失……
风带走了弥漫着的烟草味道,只留下了渐渐泯灭的火光。
苏浊仿佛能闻到那烟草的香气,而自己的身体仿佛幽灵一般依旧徘徊在半空……
……
苏浊猛地睁开眼,迎接他的首先是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同时传来的刺痛。他眉头紧皱,却发现皱眉都会让他的疼痛加剧。
唐森然坐在一边,见苏浊发出响动,立马惊喜地站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浊弟儿,你还好吗?还记得我是谁吗?脑子没出什么问题吧。”
“啊……”苏浊轻声叹了口气,低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白色的绷带缠满,不过四肢还能动,于是他强忍疼痛站起身,欣慰地看着唐森然,回答道,“还好吧,最起码活下来了。”
“不仅活下来了,现在咱俩可成了全世界的大名人!”
见苏浊没什么大碍,唐森然也暗自松了口气,凑到苏浊面前,骄傲地说道。
“大名人?”苏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派莫德斯死了吗?”
苏浊忙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幸亏王霖来的及时,他斩杀了派莫德斯,救了我们所有人。”唐森然回答道。
“王霖……”苏浊喃喃自语,忽然回忆起河水中那道肥硕的身影,随即便询问道,“你说的是最强苏醒者王霖吗,他是个胖子吗?”
“人家那不叫胖,那叫壮!”唐森然反驳道,“对前辈要保持应有的尊重,一点也不礼貌呢。”
“好吧……望舒还有陈淅怎么样了?”苏浊继续问道。
“受了点伤,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他们身体素质好,估计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比你这轻多了。”
“那就好……对了……小司呢?”苏浊又想到了这个重要的托付。
“小司也没事儿,就在你隔壁病房,不过……”唐森然犹豫了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可能还没有适应视觉偏差,昨天一见到人就大吼大叫,然后躲在角落里谁也不理,今天状态才好了一点。”
“我去看看她……”苏浊心中一惊,非常担心小司的状态,立马艰难地坐起身。
唐森然识趣地搀扶住他,劝道:“不着急,要不再养养?你这身伤还没好利索,最好不要乱动,说实话,你差点儿就没救回来。主要是陈淅也在调养阶段,暂时不能使用天使,而且我也不敢复制他的能力,要不的话你早就好了。”
“没事儿,我没事,没死就行了……”苏浊轻声说道,“王老师呢,人理局把她接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唐森然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他躲闪着苏浊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怎么了?”苏浊见状,再次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到底怎么了?”
在苏浊的连续追问下,唐森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暗城出了点儿状况……”
苏浊虎躯一震,下意识缩紧的皮肤带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苏浊能看出唐森然这个表情的意思,这绝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我暂时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暗城出现了一些骚动,执法官还有人理局行动处的其他组员正在陆续前往处理。深海依旧没有上线,不过据朝歌科学院所说,最晚今晚就能重新上线了。”
唐森然欲言又止,避重就轻的说出了一些他所掌握的情况。
苏浊心里明白,一切没这么简单,但他选择不再追问,他想先去看看小司的情况,于是在唐森然的搀扶下向隔壁病房走去。
两人打开隔壁病房的门,花挽枝正陪坐在病床前,她的身旁站着六组的其他三位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