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撒下余晖,昏黄的天空当中挂着片片积云,空气当中弥漫着血液和铁锈的气味。
一名金发少女独自立于荒丘之上——不,不是普通的山丘,而是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倒伏的尸体,满目尽是染血的盔甲,入眼遍布倒插的长剑。
惨淡荒凉的景象昭示着这里曾是一片残酷的战场,而站在战场中央的,是一名美丽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少女。
虽然身着裙甲,面上却没有肃杀之气,虽然目睹炼狱,眼中却有温柔之意。
“回来了。”阿尔托莉雅仰起头,在另一个世界长达七年半的时间,这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七年多的时间里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放下了一些执念。
历史就是历史,即使不如意也是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说成是自己竭尽全力才达到的‘最好’的结果也可以。
为什么要擅自否定自己和曾经追随过自己的那些人的所有努力呢?
可笑的是明明已经做好准备放下一切,在另一个世界平平静静地和他,和他们一起度过此生,最终却依然被送了回来。
这也是惩罚吧?
对一个擅自否定过去的不合格的王的惩罚。
那么今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是否要如罪人一般将自己流放到无尽的圣杯战争当中去呢?
还是说就此消散,达成真正的解脱?
“谁?”阿尔托莉雅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异动,警惕地回过头。
她惊愕,喜悦,释然,眼角竟然忍不住想要坠下泪水来。
虚空中一道裂缝出现,从中撞出一艘简陋的飞船,透过透明的舱盖可以看到,驾驶位上坐着汤姆和杰瑞,他们旁边自然是‘阔别许久’的张达也。
自从钻出缝隙,看到荒丘上那道身影以来,张达也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该说什么样的开场白才能显得自己的登场比较帅。
等到飞船停稳,杰瑞打开舱盖,张达也迫不及待地跳出去,落在阿尔托莉雅面前。
他看着她碧色的瞳孔,她也看着他乌黑的眼眸。
两人似乎都准备说些什么,又都准备听听对方要说些什么。
张达也把双手搭在阿尔托莉雅双肩,嘴唇翕动,最终还是率先开口:
“结婚吧?”
嘭!张达也身后的飞船坠落,汤姆和杰瑞呆立在船舱里,张大了嘴巴,下巴掉到地上。
杰瑞表示不理解,人类求婚是这么果断的吗?
汤姆也表示不理解,主人这算是什么,物极必反,怂极必勇?
阿尔托莉雅忍不住笑了出来,脸颊挂上淡淡的绯色,眼睛不知道该继续看着他还是该躲闪:
“跳过的步骤太多了吧?至少应该好好打个招呼再……”
“我怕再错过一次,很怕很怕。”
那种像是心脏被人紧紧握住一般的心痛的感觉,张达也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忘记。
糟糕的回忆驱使着张达也将阿尔托莉雅拥入怀中,坚硬的甲片让这次拥抱的触感并不好,但一样能让他确认她的存在。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告诉你的话。”张达也稍稍低下头,脸颊能感受到她柔顺的发丝,“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应该说不仅仅是喜欢的程度。”
“七年以来我每一天都在为能够见到你而喜悦,今后的日子里,我也不想因为无法见到你而悲伤。所以,莉雅……和我走吧,一直一直走下去。”
阿尔托莉雅的回答是,身上的铠甲消失,双臂反抱住张达也,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口:
“好。”
张达也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搂着阿尔托莉雅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荒丘之上两人紧紧相拥,衣摆和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几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画面似乎要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时刻,不过汤姆和杰瑞灵机一动,一人拿出一个礼花筒在两侧一拧。
啪!啪!
五颜六色的彩带和亮片喷出来,纷纷扬扬地飘落,挂了两人满头满身。
应该说是很应景的行动,但多少有点破坏气氛。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杰瑞,汤姆的好朋友,和汤姆一样普通的老鼠,现在应该算是咱们家的新宠物。这次的飞船多亏了杰瑞。”
“达也。”
“嗯?”
“要不要松开说话,这样被你挡住,我看不到杰瑞。”
“……”张达也纠结了0.01秒,拒绝道,“不松。”
“xu-hui~you~~~”汤姆和杰瑞吹起了口哨。
阿尔托莉雅被两个围观群众弄得有些扭捏了:“这样不太好。”
“那也不松。”
“你是小孩子吗?”阿尔托莉雅想了想,“那我饿了。”
“哦,那开饭。”张达也松开她,随手取出零食箱——召唤功能没了,储物功能还在。
荒丘之上多了一个幸福的干饭少女,一只开心的干饭猫,一只惊讶的干饭鼠,还有一个看着别人干饭傻笑的瓜。
“这啥?”准备最后投食一点饭后甜点就回去的张达也忽然看到阿尔托莉雅脚下出现魔法阵。
“是圣杯战争的召唤。”阿尔托莉雅平静道,“不过我已经不再想要追求圣杯了。”
“这样最好。”张达也笑了笑,站到魔法阵里和阿尔托莉雅挤在一起,“那就去做个了结吧,我陪你一起去。”
“好。”阿尔托莉雅身上的裙甲重新出现,长剑也被握在手中,“但是这样会违反圣杯战争的规则,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有上将汤姆杰瑞,管他什么规则。”张达也身上浮现出黑色战甲,黑色长剑出现。
他现在很膨胀,除了因为汤姆杰瑞在之外,还因为那四年里实力提升了许多,也搞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怎么浪都不会死的狗符咒什么的。
再说这次应该是第五次圣杯战争,规则都快被御主和从者们按在地上摩擦了,多他一个违规的也不多。
“汤姆,快换装剑士,杰瑞也是。”张达也恶趣味地说道,“咱们组团去当saber!”
——
冬木市,卫宫家的仓库。
这里十年前曾经作为爱丽丝菲尔和阿尔托莉雅的基地,后来则是被卫宫士郎用作魔术工坊。
今天,卫宫士郎因为以‘普通人’的身份目睹了参与圣杯战争的从者间的战斗,ncer刺穿心脏灭口。
远坂凛用宝石项链救活了卫宫士郎,ncer得知卫宫士郎还活着,再度上门灭口。
追逃之中,卫宫士郎撞进仓库当中,眼看就要再次被长枪刺穿之时,地面上残留的十年前的魔法阵亮起光芒。
四道大大小小的身影从中出现。
一名男子身穿黑底红纹战甲,手持黑底红纹长剑,面容被黑色面甲遮住。
一名女子身穿蓝裙银甲,手持不可视之剑,金发碧瞳。
一只猫咪头戴黑色大檐帽,身披红色剑士服,手持一柄西洋剑。
一只老鼠戴着同款的红色大檐帽,身披蓝色剑士服,手里拿着牙签一样的小小西洋剑。
张达也还没来得及说登场台词,就看到一杆红色的长枪刺向自己。
“你们这的欢迎仪式还真特别。”张达也左手覆盖上漆黑的武装色霸气,一把抓住了枪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ncer吧?”
“徒手握住枪尖?你就是第七名从者,saber……吗?”
身穿蓝色紧身衣的枪兵吃了一惊,他从张达也的装束判断出职阶,但又惊愕地看向另外三人,“但是为什么会有四个?”
“啊,我们生前是以情侣剑士的身份战斗,死后成为英灵也是一体的。”张达也顺口给自己编了个背景故事,
“因为每天都在钻研剑术,我们家养的宠物也因为耳濡目染成为了剑士,死后也与我们相会。”
“真的会有这种英灵吗?ncer竟然认真地思考起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传奇人物来。
而跌坐在地的卫宫士郎则是满脸疑惑,看情况他好像暂时得救了,但是‘从者’、‘英灵’又是什么?
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当中。
张达也松开手任由对方抽回长枪,转过身对倒地的红发少年问道:“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马斯特吗?”
“哈?”没搞懂状况的卫宫士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是怎么做到面带笑容地说出这么粗鲁的话的?
“达也,就算你不喜欢御主,至少保持基本的礼貌吧?”阿尔托莉雅摆出战斗姿态,提醒道,
“而且既然决定参战,现在就应该先击退来犯之敌才对。”
“啊哈!”汤姆听到阿尔托莉雅的话,一抖西洋剑,剑尖十分柔韧地上下颤动。
“啊哈!”杰瑞做出同款动作,连剑尖抖动的相对幅度都很相似,只是杰瑞显得更可爱一些。
“四对一吗,单从数量来看对我不利。但如果真的是四人一体的英灵,好像也没办法抱怨你们以多欺少。”
他很自然地将首要攻击目标定为阿尔托莉雅,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比较正经,而且手中的武器一直隐藏着,应该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红色长枪刺出,无形之剑迎击,两人乒乒乓乓地交手几个回合ncer不断后退。
“开什么玩笑,这种力量和速度,就算职阶是saber,也强得太夸张了!”
作为与saber同属‘三骑士’职阶之一ncer,库丘林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对方压制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还有一个能直接用手握住他枪尖的人,也许是用了什么宝具,但足以证明其实力不弱。
再加上两只会用剑的宠物……这次的saber强度超标了吧?
而且,以那个红发少年的魔力,能支撑得起这么强大的从者吗?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库丘林在汤姆和杰瑞加入战斗之前跳出战圈,质问道,“还有……隐藏自己的武器算什么本事!”
“为了赢得战争隐藏情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张达也,“这场战争的话,显露宝具也无妨。”
库丘林显然会错了意:“嘁,说这种话,意思是对付我完全不需要情报优势吗?”
等风王结界散去,誓约胜利之剑的真容显露,库丘林一眼就认了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特意隐藏,亮出这把圣剑,就等同于自报家门。”
“……不对!”库丘林想起了张达也瞎编的故事背景,“我可没听说亚瑟王是带着伴侣和宠物成为英灵的!”
张达也站到阿尔托莉雅身边,一指汤姆和杰瑞:“你要是能打赢我家宠物,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这混蛋,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库丘林的脾气说不上太坏,但被人这么小看也难免会有火气。
他握紧红色长枪做出冲锋姿态,似乎要一枪捅死两只小动物。
杰瑞丝毫不惧地抖了抖自己手里牙签一样的西洋剑。
汤姆却有点怂,总觉得这个枪兵看起来像一条很可怕的大狗。
张达也轻飘飘地在汤姆耳边说道:“打输了的话,明天你那份牛奶归杰瑞。”
汤姆唰的一下站直了身板,狗?什么狗?今天就是斯派克来了也得扎他一下!
大不了扎完就跑。
库丘林看着两只小动物挥舞着西洋剑朝他攻击,更加火大了:“滚开!”
红色长枪横扫,汤姆挥剑打在枪身上。
剑身只是弯了一下,长枪上巨大的力度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失无踪。
而杰瑞干脆仗着体型小巧,无视长枪继续往前冲锋。
“这只猫咪,怎么回事?”库丘林收枪刺向杰瑞。
这老鼠手里的剑虽然短,但总觉得被刺一下会很没面子。
然而杰瑞也只是随意挥剑打在枪尖上,就轻松改变了长枪刺击的轨道。
汤姆趁机冲上去用剑刺库丘林的大腿根,库丘林挥枪格挡。
杰瑞跳起来刺库丘林膝盖,库丘林侧向迈步闪避。
汤姆和杰瑞不依不饶,一个攻上一个攻下……应该说一个攻下,一个攻更下。
卫宫家的庭院中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两柄西洋剑不断与红色长枪碰撞,火花四溅。
库丘林被打得节节败退:“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猫一鼠,给他的感觉力量并不强,技巧也没有多惊艳,步伐更是凌乱不堪,甚至连那两把剑的质量看起来都很一般。
但和他们对战就是有一种无处使力的感觉,而且一旦有一点点松懈,马上就有可能会被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