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谪罪官在被抄家前,将家财散尽。无论是捐出去办善事,还是挥霍一空,都是有罪的。
常风押着尚铭回到了他的外宅,随后将状况禀报给了北镇抚使孙栾。
随后孙栾报给朱骥,朱骥报给监管厂、卫的怀恩,怀恩又报给了弘治帝。
乾清宫大殿内。
弘治帝听完了怀恩的禀报,说:“在香山下的义学前,给尚铭立一块碑。碑上刻两个字。”
“一个‘罪’字,一个‘善’字。”
这是两个看似矛盾的考语,但有时,罪和善并不矛盾。罪人也可能有过善行。
弘治帝又补充了一句:“你跟南京镇守太监打个招呼,尚铭到了孝陵后要善待。”
怀恩拱手:“老奴代罪宦尚铭,谢皇上恩典。”
弘治帝又道:“处置完万家三兄弟和尚铭。接下来要抓紧处置李孜省、继晓、景元三人。”
“即便将李孜省、继晓凌迟处死,都不能解朕心头之恨。”
“至于景元。当初‘泰山异动,东宫不动’,他是替朕说过话的。将其赶出京城也就是了。”
“除了他们。宫里的那些和尚、道士、方士、传奉官,也要一律赶走。人赶走,钱留下!”
尚铭道:“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景元自认为保过当初的太子。如今改朝换代,他的富贵能够继续。
他低估了弘治帝励精图治的决心。励精图治的第一步,就是扫除宫中的一切牛鬼蛇神。
怀恩来到了锦衣卫。恰巧朱骥、孙栾去大理寺公干了。
于是怀恩找到了常风。
怀恩道:“皇上有旨,处死李孜省、继晓这两個妖人。你立即去办。”
常风问:“要不要跟朱指挥使打个招呼?朱指挥使最忌惮手下人越过他办事。”
怀恩道:“用不着。朱骥那人太看重那些死规矩了。”
“堂堂内相、东厂督公命自家大孙奉旨办差,也没什么不合规矩的。”
常风道:“是。李孜省和继晓就押在诏狱中呢。徐胖子刚给他们上了大刑,他们供认了家中赃财都藏在何处。”
“孙儿这就去奉旨处死他们。”
尚铭却道:“且慢。大孙,我问你,锦衣卫里有没有比凌迟还痛苦的死刑?”
常风答:“有的。‘节节高’的死法,比凌迟还痛苦。”
尚铭有些奇怪:“什么节节高?说说。”
常风给尚铭解释了一番。
所谓节节高,说白了就是竹刑。
将土中埋上一棵笋苗。然后在笋苗周围钉上木桩。
将受刑者四肢绑在木桩上,固定好。每天给他喂米汤,确保他不会饿死。
用不了多久,竹笋会破土而出。一仞一仞慢慢生长,扎穿受刑者的胸膛。
竹笋生长的过程,就是受刑者死亡的过程。
整个过程会持续十天。受刑者会在极度的绝望、惊恐中煎熬。每天承受着竹笋刺破肌肤、内脏的痛苦。
有时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历死亡的过程。
斩首的死亡过程是一瞬;凌迟是三天;节节高则是整整十天。
这个酷刑,那真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尚铭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这法子够毒的。不过,用来对付李孜省、继晓,再合适不过。”
“继晓那妖僧人面兽心。连十来岁的小女娃都不放过;李孜省更是拿襁褓中的婴孩祭过丹。”
“他们罪有应得。你立即给他们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