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带着人来到了刘瑾府邸。
张永在府门口对常风说:“你可来了。快去看一下刘瑾府中抄出的金银吧,蔚为壮观啊。”
抄刘瑾府邸,远没有二十五年前抄蔡侍郎府邸的难度大。
因为刘瑾从未想过自己有倒台的一天。受贿得来的金银财宝根本不藏,而是明晃晃的堆积在府中的六十八间钱库中。
就在此时,江彬带着三百名四勇营的披甲锐卒来到了刘府门前。
张永有些奇怪:“江彬怎么来了?还带来了披甲锐卒?刘瑾已经束手就擒,府中仆人也都老老实实的江彬就算抢功,也没必要调披甲锐卒来啊。”
披甲锐卒是四勇营中的重装军士,个个身披叶子重甲。是明军精锐中的精锐。
常风道:“是我叫江彬带他们过来的。”
江彬朝着常风一拱手:“常帅爷,人已经带到了。请您下令。”
常风点点头。高喊一声:“卸甲!”
常风性别男爱好女,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让三百披甲锐卒卸甲,不是为了宠幸,而是为了栽赃。
今夜若不能彻底整死刘瑾,那死得就是他。
三百披甲锐卒听命,将刀枪放到地上,脱下了铠甲。
常风吩咐一名千户:“将他们带回军营。明日本提督武臣会下令,他们缉拿阉党有功,每人升一级,赏银二十两。”
千户有些为难:“常帅爷,叶子甲和刀枪.刀枪倒是没什么。但若丢了叶子甲,按大明军规袍泽们是要被革职、治罪、充军的。”
常风道:“刘瑾党羽在京中经营多年。自然豢养了许多亡命之徒。”
“抓捕阉党,遇到一些抵抗岂不是很合理?”
“激斗过程中,损失一些甲胄也很合理吧?”
“这事儿我给你们做主。你们就回军营等着升官、拿赏银吧。”
千户拱手:“是。我们这就回营。”
常风却叫住了他:“且慢。我有言在先。伱们当中若有人多嘴多舌官升不了,银子拿不到不说,还得倒大霉。”
千户道:“常爷放心,我明白。”
张永被常风这一番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常帅爷,你要三百副叶子甲和一堆刀枪做什么?”
常风大吼一声:“尤敬武!”
尤敬武问:“义父有何吩咐。”
常风指了指那些铠甲、刀枪:“这些都是从刘瑾府邸中抄没出来的,对嘛?”
尤敬武点头:“回义父,正是!”
张永和江彬对常风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格外钦佩。
常风又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将每一副叶子甲都贴上咱们锦衣卫的封条。这些可都是刘瑾谋反的罪证啊!”
张永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常帅爷,你够狠。”
在大明,私藏甲胄是重罪。私藏一副甲胄,就相当于后世你在家里藏了一支八一杠几百发子弹外带一具八二无后坐力炮。
这属于牢底坐穿甚至脑袋不保的行为。
常风直接给刘瑾安排了三百副甲胄。
常风转头又望向江彬。江彬虽早就在暗中跟常风结盟。但常风始终觉得跟他隔了一层。
常风道:“江将军。我和李东阳首辅会给你作证。你这几年一直暗中与奸宦刘瑾为敌。阉党倒台你功不可没。”
江彬很识时务:“多谢常帅爷。啊呀,这刘瑾真是狼子野心。私藏这么多甲胄。果然要造反!”
“幸亏常帅爷抄家之术炉火纯青,这些甲胄才能见天日。刘瑾的谋反阴谋昭然若揭。”
就在此时,尤敬武压低声音:“义父,小娘来了,就在偏门那边呢。”
常风道:“张公公,江将军,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常风来到了偏门。
九夫人正拿着一个包袱,坐在门房之中。
常风跟尤敬武走了进去。
常风问:“东西带来了?”
九夫人点点头,打开了包袱。
包袱中是一方玉印、一块雕龙玉带,还有一柄扇子。
常风拿起那方玉印。玉是上等和田美玉。印字是“皇帝之宝”。又这四个字,它就不是印而是玺。
常风问:“雕玉玺的匠人呢?”
九夫人答:“半个月前我看着他带着五百两金子在塘沽口上了船。不久之后应该就能到南洋当土财主了。”
常风为了整垮刘瑾,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九夫人在京城绿林道中人脉颇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认得。
常风在回京途中派人给她捎了一封密语信。让她找人假造一方皇帝玉玺。
这亦是栽赃刘瑾的手段之一。
常风又拿起那块雕龙玉带。明制,文武正一品,公侯伯,藩王,皇帝皆用玉带。
但只有皇帝玉带是雕龙的。这亦是违制之物。
常风道:“玉带的雕工一般。不过也能凑合用。”
最后常风拿起了那柄折扇。
九夫人道:“这便是刘公公以前经常拿的折扇。皇上应该见过这折扇不少次。”
“咱妹夫晋礼部左侍郎时,刘公公一高兴就把折扇送给了他。”
常风微微颔首,打开折扇。
这柄折扇由九夫人牵线,被京内绿林道的一位暗器高手改造过。扇柄上有机关。一按竟然能够弹出两柄小刀。
常风道:“刘瑾整日带着装着暗器的折扇,在豹房那边伺候皇上,这是有刺王杀驾之心呐!”
“敬武,赶紧将玉玺、玉带、折扇放到刘府查抄出的财物当中。”
尤敬武拱手:“是,义父。”
九夫人起身:“事情办完了,我回府去。哦对了,咱妹妹还在刘府里呢。”
常风皱眉:“糖糖还在刘府?”
九夫人答:“听黄元说,她在大厅中为刘景祥守灵。张公公、黄元都过来劝过她,她就是不走。”